洛邑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真是一派繁华的大都盛况!
杂耍卖艺、古董字画、算命看相、首饰香包等叫卖声此起波伏,站在街口望去,鲜活的人间百态尽在眼中。
万丈红尘万骨枯,万年轮回万念痴。
人群中有一抹玄云暗纹镶边,挺拔青竹荡裙摆的翩翩玉面纨绔少年郎,正站在相面的摊子前,含笑问那道士:“先生,观一观我今日运气如何?”
这少年浓眉微挑,墨发高挽,冰丝蓝缎束髻,英姿倜傥如春松,一把青玉穗结百褶扇,三寸扇骨并拢,锁在少年莹白五指中,懒懒轻敲另一掌心。
所谓“温雅端方玉颜色,风流盖华百媚生”,不外如是。
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云宁。
庙中布施用不上她,今日好不容易甩掉小白,自然要上街好好的浪荡一番!
那道士将云宁上下打量了打量,冷冷一笑说道:“我观公子衣着尊贵,气质卓绝,本应是富贵无两的好命理。但是却过于招摇,怕是不出两日,必有大祸临头!”
云宁一把握住扇子,瞬间乌云罩顶,一巴掌拍在了道士的木桌子上,咬牙说道:“你这道士好没道理!好端端为何诅咒人!口下无德,不怕坏了自己修行吗?”
那道士眼皮都不抬,说道:“贫道实话实说,为何会坏修行!公子若听得劝,便从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去。”
云宁截住话头,恶狠狠的问道:“若是不听劝呢?”
那道士的吊梢眼抬起来,突然嘻嘻一笑,笑不达眼底,说道:“那就祝公子好运了!”
云宁本欲听他再口出恶言就砸了他的摊子,没想到那道士竟这样回复,生生把云宁正提着的一口气憋的上不上下不下,难受的很!
云宁拿扇子指着那道士,气的抖了几抖,最后说道:“好,臭道士,你给我等着!本公子两日后再来找你算账,有本事你就别跑!”
那道士淡定的看云宁离去,对着虚空一挑眉毛,说道:告知帝君不必急来,我有鲜活白嫩的大饵在握,定要找到那厮!
被那道士触了霉头,云宁恨的牙痒,眉毛拧成一团,满脸阴沉的穿行在大街上,浑身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偏有那不长眼的撞上来,云宁被人扑的一个趔趄,噔噔噔后退几步,若不是自己底盘尚稳,差点坐倒。
拎住撞自己的那乌黑团子,刚要斥责,撞进一双水汪汪的清泉中。
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满脸脏污,却唯独那双眼睛璀璨夺目。
那孩子看贵人的锦衣被自己抓出了乌灰的指印,神情喏喏,刚要说话,听到巷口传来一声狗吠,顿时吓得一把死死搂住云宁的大腿,连头都埋了起来,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牙关咯咯颤抖,含糊不清的说道:“有……狗……狗……救……救……我……”
云宁轻拍了几下那个孩子,手指一道灵力弹出去,射向那黑狗凶态毕露的利齿,顿时狗嘴里鲜血淋漓,那黑狗叽叽呜咽几声,矮着身子转身逃走,滴滴答答流了一路的鲜血。
云宁的愤怒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轻柔的拍了拍小孩的肩膀,说道:“不怕不怕,恶狗已经被我打跑了。”
那小孩犹豫着转回头,看见恶狗确实不在了,才松开攥着云宁锦袍的小手。脸上刚要泛起笑意,想起什么似的,又绷住了神色,退后两步,躬身行了一礼,朗朗说道:“多谢贵人相救!只是……弄脏了贵人的衣服,怕是我赔不起……不知请我姐姐帮贵人清洗干净,您可愿意?或者……将我卖与贵人,做您的奴仆……任您调遣。”
云宁托着下颌,皱着眉头说道:“我这衣服是霓裳记的雪锦,一匹布就价值连城,赔……你是赔不起的,让你做我的奴仆,我还得供你吃喝养你,那我不是更亏了?那……不如就让你姐姐帮我清洗一下吧。”
说到这儿,那孩子紧绷的神情放缓了下来,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如烟波的水眸中充满感激之情。
云宁想左右无事,不如就走一趟吧,就接着问道:“你姐姐在哪呢?我们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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