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连数日,没有人问他更没有人来说句安慰的话;唯独琉玥常来尽心尽责的照料。
“想好了吗?时间再长一些,它就会永远在你体内无法祛除了。”琉玥取下纱布,看着对方颇为凄惨的躯体,像是心有不忍。
“留着吧。”他看着窗旁那总被人忽视的一株野草淡淡一句。
于是,这个奇怪的雾痕便成了他又一道无法磨灭的伤口。
后来,辽戈的魂灵在他血肉的滋养下,慢慢的“活”了过来。这种活,不仅为他召唤来了那柄一直插在王冢镇魂碑旁谁也无法拔出的锈蚀兵刃,而且还慢慢的有了抗争的前兆——一种让他感到恐惧的,自己身体要被另外的魂魄所占领的前兆。
这致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越来越频繁的不受控制,且自己的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混乱。他的或是辽戈的,一切的东西统统容纳在这个躯壳里,互相碰撞和计较,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这些变化,无锋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却从未过问。
那人只知道以一种激动而忧伤的神色去细数长戟上斑驳的纹路,再以一种真切而刻骨的语气对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他知道,那些话从来都不是对他说的。
“从今天开始,它就叫‘辽戈’。”
“好好护着它,用你的命。”
他的脑子里就不断回荡着无锋对他说的两句话,仿佛被洗脑般的刻在颅内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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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我要留着它,但又必须要控制住它。”墨霜站在立地的大面镜子前,看着自己像是被一团乱麻所缠绕的右半部分身体,慢慢悠悠的往上面敷着凉药。
“没有它,我就没有办法修习术法,就会沦为妖族的笑柄,就会被无锋舍弃。但是,它现在干涉到我,想要控制我。疼痛还是灼烧都是小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它平息下来。”
朱雀抿嘴不敢再多言。
“我找不了无锋,他不会管我。我也找不了琉玥,说到底,他们还是一伙的。所以我想找明滅(音灭)试试。”男人的指尖停留在裸露的右胸上,硬朗的表层雕刻着一颗硕大而幽黑的龙头,龙头的刻线泛着若有若无的银光,而龙头上方则是烟波浩渺的红色雾痕;这将龙头原本就狰狞的面容承托得更为森然恐怖。
“你是说……我师父?”朱雀诧异。
“嗯,明滅是毒医,或许以毒攻毒的办法行得通。”
“你拉到吧!我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太不靠谱。十医九死的事,整个妖族都听说过。”
“但他可以肉白骨,可以转魂魄;这些,生为妖族第一医者的琉玥就做不到!”
朱雀哑然:“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我承认,他确实有一些独门手段,但是你没看见所谓的‘肉白骨’肉出来的结果就是行尸走肉。至于那个什么转魂魄是什么玩意儿,我倒是没见过也没听过。几率太低了,而且风险很大。”
“我知道。”墨霜皱眉看着镜子里那跨越了前胸后背的巨型清野腾龙图,伸手拿过衣服重新穿戴,倔强的说道:“试一试。任何代价我都承受得起。”
朱雀还想说什么,但见男人身上雕刻的黑色图腾又悻悻将规劝的话咽了回去,“行吧,你让我先去问问那老家伙同不同意。我估计他肯定得趁机给你开价。跟他混这么久了,我对他知根知底。”
“随他开,只要我有,都会给。”
朱雀翻了个白眼,以示无奈。
“这次回来我带了一头苍狼,还有个鲛人。无锋既然还在派人监视我,就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墨霜将最后的衣袋系好,坐下就要给自己倒水;不想手背却在不经意间擦过那瓶冰药给的伤药,当下一愣,随即又莞尔一笑。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朱雀自然是尽收眼底的;不过看着对方一闪而过的促狭,他还是决定当作没看见。“啊?你是要我帮你做点儿什么吗?”
“也没什么,帮我去看看他们就好;如果能恰巧遇到无锋那就更好了。”
提起左权使,朱雀显然也有些害怕,他一脸怪象的嫌弃:“你怎么不去?他之前差点把我一巴掌拍死的事情,我还记忆深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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