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捂着嘴笑个不停,“徐六你正经的样子好可爱,将来你肯定成不了严父。”
徐野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别扭的少年,有点面瘫却并不冷酷,多数时候神态都平静从容,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我爹也不是严父。”
徐家人都不喜欢棍棒出孝子这种育儿模式,他爷爷伯父亲爹一个比一个有城府。面上牲畜无害,其实心眼比谁都多,最喜欢给自己的孩子下一个个陷阱,诱导他们不断掉陷阱爬起来掉陷阱……直到开始意识到中计。
悲催的是徐野现在觉得这套还挺好玩的。
“徐六我想好了,人生注定三灾九难,不如意是常态。不管我这心结能不能解开,你若视我如初,咱们明年就成亲吧。”
徐野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她看着你。”
小姑娘跪坐着,下了莫大的决心般认真地点了两下头,“如果你注定是我程家的夫婿,那么早点过门也好。”
“……”行吧。
八月底乡试一过,秋猎的日程就近了,行宫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承启帝出发。徐野这回被特别安排在打头的皇城卫后,跟一群少年将军同行。外人看来这代表着天子的重视和期许。
徐野认识这些年轻人,但是并不熟,只怪皇城卫走得太慢,他不能早点到猎场。
“听说官职都没了,就是个纨绔。”
“没有徐监丞他哪有资格在这。”
“你们懂什么,他是状元郎,你当随随便便能考上?”
“谁知道是不是他父亲提前泄题。”
徐野在想要不要退到最后,好让他们不必有顾虑,放开了说。
忽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长舌妇。”
这话不好听,议论徐野的几个年轻人都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有人脾气大,当即大声反呛回去:“你骂谁呢?”
“谁当面议论他人长短我就骂谁,你随意对号入座。”
先前开口的人正要继续反驳,旁边的人及时拦住了他。
“嘿,你帮人家出头,人家领情么?”一个少年偏了偏脑袋,提醒大家注意徐野。
徐野骑在马上昏昏欲睡,时不时掩嘴打呵欠,即便听了这么多诋毁的言论也没有搭理的意思。不过帮徐野出头的少年却被他这副不争气的模样气到了,哼了一声,双腿往马肚子一夹,就与他们隔开了距离。其他人见状,愈发得意地聊起来。
抵达行宫是三日后,徐野进了分派的客居就倒头睡觉。
“毫无年轻人的朝气。”徐则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五老爷,我那院子可以修一修了。”背朝外的人突然出声。
徐则在床沿坐下,不解道:“才翻新没几天。”
“等……你是说……”
“嗯。”背朝外的人发出了半梦半醒的嘟囔。
行宫有正经的房舍,也有搭在附近坡道上的帐篷。那些少年将军为了凸显自己的糙劲都选择住帐篷,他们起了表率后,不少同辈都跟着去住帐篷,甚至女孩们都有尝试的。对比之下,老实住好房子的徐野就像个吃不得一点苦的金丝雀。
“皇上,要不让徐六回去吧,他在这老被人嘴碎。”徐则跟承启帝抱怨。
“这算什么,朕被天下人嘴碎的少了?”他倒不认为徐野住舒服的园子有什么不对。
徐则撇了撇嘴,老实杵在旁边发呆。
“娄少竭的伤势怎么样了?”秋猎少了身手矫捷,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怪遗憾的。
“带着伤去查马蹄印了,皇上这事大理寺还没数,您可不能向外人透露,包括太子和左右二相。”徐则认真道。
承启帝瞪他,“这江山是朕的,朕不比你懂分寸么?”
“那您就可怜可怜小六,让他回京吧。”
承启帝也气了,“他哪可怜,朕瞧他从早睡到晚。说出去谁信他也是正经做过父母官的人。”
徐则本也没真打算要徐野回京,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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