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缨不耐烦,“有事说事。”
郭氏厉声,“昨天族老是不是去见你?”
吴缨点头,“他同龄堂哥是找过我。”
“一定是你把他害死的。大家不要放他走!”郭氏冲在场的族人大叫。
吴天佑的家人闻言纷纷从灵堂跑出来,站在旁边拿不准要不要听郭氏的。
吴缨冷淡,“那你就报官,让仵作过来验尸。要是我害的,我偿命。”
“族老身子骨一向很好,怎么去见了你人就没了?说跟你无关谁信啊?”郭氏不依不饶。
吴缨扭头对同行的林梆道,“去衙门一趟。”
“吴大夫人,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族老的死跟我无关,你今天闹这一出就是陷害族人,不敬族老。按族规该充入家庙,死不得与夫同穴。你可想好了。”
郭氏就没打算让吴缨一行出这个门,她底下两个护卫在林梆迈出第一步时就冲了过去。眼见双方要死斗,吴永龄、吴永正、吴永勋、吴永贺几个族里优秀子弟终于及时赶到。吴永龄将围着吴缨的人都轰走,而林梆也被吴永正几个拦了下来,于此郭氏才不得不罢休。
吴永龄不想跟郭氏废话,只对吴缨恳求道:“让族老清静地走吧。”
吴缨瞥他一眼,“是我不想么?”
吴永龄声音微颤,“我知道你委屈。”
“不,你不知道。”说完吴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吴天佑家。
毕竟是德高望重的族老,丧事办得十分体面,而这段日子大家都忙着伤心,先前宗家提出的由族人分摊罚税的事,仿佛被刻意遗忘了。眼看就要不了了之,吴令佐突然犯起了头疼病,整夜整夜的疼,床都下不来,全靠针灸缓解。郭氏看着丈夫的痛苦,还有族人的不配合,又气又急。但要她从宗家的账上划钱也是不可能的。
偏偏吴四夫人帮不上忙,还老上她跟前唉声叹气,每天不是提醒她钦差要求的期限要到了,就是杭州那边又有谁被抓,让她愈发煎熬。
“大嫂我就觉着这事吧肯定跟那徐家小子有关,先前钦差可没说要罚税,他这是想咱们吴家家破人亡啊。”秦氏嘴巴上怪徐野,心里却骂吴子琪和吴真真,两大祸害。同时不忘鄙视郭氏,什么娘养什么崽。倒是忘了自己也生了个不成器的吴永煦。
郭氏想起从年前到现在吴家的遭遇,对秦氏的话越发深信不疑,加上吴缨的不识好歹,她只觉得一股滔天怒意在胸口无法排解。
长淮画院
林檎把画工的试稿放在程馥面前。
程馥随意翻了几下,挑了几张出来,其他的都退了回去,“舞师的神态要灵敏,体态要轻盈,你要画出翩翩起舞的姿态,不是穿着舞娘的衣裳在树下做绣活。还有这张,舞师穿这么少,他们会误以为是不入流的行当,正经人谁敢来。”
林檎着急,她觉得自己没办好差事,“我……我这就让他们改。”
程馥抬手阻止了她,“暂时不必,他们可能需要点刺激。”
“什么?”林檎不解。
程馥板着脸直视她,“你去找几个会跳舞的,若是正经的找不到,不正经的也凑合,带来这里跳给他们看。”
“……”
“别忘了把乐师一并请来。”有伴奏才有感觉。
林檎几乎是飞奔出去,佟院长伸着脖子,直到人彻底消失才收回目光。
“您这到底要做什么?”
小姑娘聚精会神地反复翻看画得还不错的几张,“待会儿你去把画工都召集到前院来。”
“哦……”现在画院最大的客户就是两河轩,他一点都不想得罪这个丫头,她说什么他照做就好。
傍晚时分,林檎总算请到了六名会跳舞的女子,至于来历她没当众说。吴缨和程寒听说程馥还在画院没回家,不约而同地过来看看出了什么情况。哪知两人刚踏进院子就见一名女子在中央,穿着单薄地甩长袖,旁边角落里一位年轻琴师在抚琴。而其他人,有站有坐地挤在屋檐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子。
这画面要多奇葩有多奇葩。
程馥坐在正中间,对旁边的一名矮个子老画工说,“她这个穿太少了,你到时候画个穿厚实点的,华丽点,嗯,懂么?”
那老画工点头如捣蒜,“懂了懂了。”
“还有啊,你们要注意神态,脸,细细品味她的眉眼,是不是特别好看。”
“但也不能画得同她一模一样。”
画工们纷纷称是。
说了半天,程馥见众人已经无心在绘画上了,便不打算呆下去,反正剩下的事林檎会处理好。
“东家东家,出……出事了……”
众人出画院大门,正准备上马车,一个少年骑着马疾奔而来。
“慢点说。”吴缨认为今时今日已经没什么能让他不淡定了。
少年名为冯龙,是两河轩的文书,只见他开始还好好的,吴缨安抚的话刚落下,他就忍不住哭了,“有人来闹事,东西都被砸了,人……先生他们都被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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