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那种印记在脸上并不容易进城,他们也许一直混迹在外城。我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绑别人就绑你呢?”金陵城望族奇多,比吴缨好下手的也大有人在。
“有人指使,或者有人引导他们对我下手?”吴缨这两天都在养伤,没来得及细思绑匪为什么偏偏选中他这件事。
小姑娘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你没准是……帮别人挡灾了。”
“……”
“林梆说信是送到吴家大房的。若刻意针对你,不可能不事先查清楚你原来是几房的,也不可能在你离开宗家这么久了都不知情,即便你现在还在宗家,信怎么也不该送到大房手上。”现在谁不知吴缨是两河轩的东家之一,手底下还有鸿泽行这家赫赫有名的商行。要赎金的信,随便送到两河轩或者鸿泽行,都比送去已经没有关系的吴家大房有用。
吴缨用左手摸了摸自己被夹板固定的右手,“他们的目标是吴令佐一脉,但有人刻意透露假消息,说我是大房的人,所以……”
而且从匪徒的做法来看,他们并没有真打算用他来换赎金,匪徒由始至终目的都是禁锢他,往后可以源源不断地,卑劣地从吴家要到买命钱。这次是十万两,下次没准就是五十万两,一百万两。
“方才瞧薛城的样子,他们应该审出了东西,就是不知是否有漏网之鱼。总而言之,你这些日子出入多带人。”谜团很多,但都是猜测,最终还是得看官府的结果。
“好。”
确实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被绑架吃不好睡不好就算了,还随时可能把自己小命搭进去。要是对方目标是他,他认了,可若是像小姑娘的猜测那般,他是走霉运,给人挡灾,他哪里咽的下这口气甘心赴死。
当晚,薛有志就命人把程家兄妹和吴缨请到了衙门,关在屋子里说了半天话。因内情牵涉甚广,他无法形成具体文字来给吴缨一个交代,只能以私人身份把他们请到衙门,口头上说明。
那群绑匪,确实是逃犯,分别是十几年前各大世家受牵连的人,他们共同点就是虽然来自不同的家族或者派系,但都关在同一间大牢房里。他们这帮人中,有不少身怀绝技的。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最大限度地燃烧自己来寻求生机,经过互相配合,这整间牢房的死囚全部成功越狱。
薛有志还发现蹊跷的地方,翻遍跟当年有关的卷宗,金陵都没有出现越狱的事故。所以到底真相如何,他需要立即向上禀报,等皇上定夺是查下去还是暂且搁置。
死囚的来历吴缨不太关心,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们选中他。选他也没问题,赎金多少他都出得起,但这帮人竟蠢笨到把信送去吴家,生生害他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呆了几天。若是早点送到两河轩,他没准不用过夜就回家了。
早上绑票,中午赎金交易,然后被一锅端送官,晚上受害者回家。能赶上晚饭,谁都不耽误谁。
“他们想绑吴子琪和吴真真,也顺利混进吴家了,挟持一个丫鬟带路,却被对方误导,胡编乱造说你是吴令佐私生子,吴令佐疼你多于吴子琪。只要绑了你,多少钱吴令佐都会出。她还让绑匪不要小家子气,赎金往大了开。”
“这丫头叫什么?”吴缨平静地问。
“核桃,吴大夫人跟前的。”
从衙门出来,吴缨重重地舒了口气,对身边的小姑娘道:“还真让你猜中了,我纯给人挡灾。”血亏。
程馥想想这些破事也觉得腻烦,“我说……”
“嗯?”
“你想不想当宗主?”
“啊???”吴缨一时不理解她是什么意思。
程馥不耐烦,“你没厌倦吗?太被动了。我左思右想,由你来当这个宗主,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吴家也能慢慢从皇上眼中钉变成一个普通世家。于吴缨和吴家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吴缨瞪大眼睛,觉得对方在说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我?”
“你好好想想。”程馥蹬蹬蹬地上了自家马车,扬长而去。
程寒派去江南的人,在八日后回到金陵复命。程馥看了那些送来的证据,没有耽搁,立即命人送到京城。
大越律例,购置无主之地要向当地官府申请,除了交钱之外,还要做纳税相关的登记,完了官府还得请人去实地了解,如果有影响到军政的就不能通过。
去岁她就打算在杭州置业囤地,结果她派下去的管事周正平,两次灰头土脸毫无收获地回来,苦着脸抱怨杭州内城和外城的地都有主了,无主的只剩下乱葬岭,他实在盘不下手。程馥觉得有点不寻常,京城、金陵这些人口较多的大城,无主之地依旧远多于有主之地,怎么杭州就与众不同了呢?
抱着这样的质疑,又正好想帮徐野一把,程馥决定让小哥哥调人手去杭州探查真相,确定霸占无主之地的都有哪些家族。结果不查不知道,杭州的土地存在可怕的乱象。大量无主之地被世家圈走,经过多年运作,这些被圈走的地块,如今所产出的价值相当可观,且占地者还不需要缴纳一文税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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