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郭氏情急。
吴令佐冷冷地瞪着低下头的女儿,“她惹出来的祸事,她付出代价,合情合理。她年纪也不小了,成日关在内宅,不出去经历些事,将来如何能担起宗妇之责。”
“不过,若是你这次还搞砸,连累吴家名声受损,我便送你去杭州,直到出嫁为止。”吴令佐的口吻不似作假。
吴真真纤弱的身躯颤了颤,但没有示弱反悔,她需要见到徐野,她笃定只有见到对方的面才能让事情朝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她这般好,对方一定是了解不够,所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只要见上一面,能说上话,一定没问题的。
而当她精心装扮,乘上马车来到程家大宅,门房却告诉对方,两河轩临时举办了一场蹴鞠赛,程馥和徐野都去城北蹴鞠场了。她咬牙,回到车上,让人往城北去。
要说这场比赛真是临时决定的,程馥想让徐野在金陵高兴,别为旁的事占心神。于是让人去几个大商号问有没有人愿意玩。没想到还真临时组了几个队伍。程馥也大方,获胜方奖五百两,顿时众人的积极性都很高。
大冬天的蹴鞠,金陵城百姓听着都觉得新鲜,不少人放下手中的活,相约去城北看热闹。
“混着组?”明代边不可置信地望着徐野,边系头带。
“怕?”景元泽今天也打算上场。
“我无所谓。”郑桥换了双鞋。
“怕个屁。”明代率先伸手进装满字条的布袋里,随意抓了一把。
他们三队都抽完人后,剩下的就是徐野一队的。
吴缨怕冷,恨不得整天都窝在两河轩不需要外出,但今日还是扛不住好奇心,冒着寒风来城北观战。而旁边的小姑娘,看都没看他一眼,趴在木栅栏上,兴致勃勃地望着绑了不同颜色头带的年轻人。吴缨纳闷,“你还想下场不成?”
“下辈子当男人再说。”程馥回到座位上,接过玖玖递来的热茶。
场外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有小摊贩从其他地方赶来贩卖吃食。蹴鞠场是空置的,属于官府,平时也不怎么仔细维护,还是程馥提前安排人过来清理场地杂物,修补防球踢出场外砸伤观众的渔网,同时将观看区座位打扫了一遍。
骆行和广植都没有被允许参加,两人只能坐在观看区干羡慕。场地里的年轻人朝气蓬勃,大家都默契地暂时摒弃阶层的壁垒,竭尽所能为各自的队伍争取胜利,这种感觉太好了。
“骆爷你怎么总想欺负小孩。”程馥不用看都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我也没很老。”
“我是说你老么?”
骆行立马闭嘴。
广植看他吃瘪,忍着笑,专心看场内的比赛。
不知何时,观战区也坐满了人,场地配备的位置不够,有些人从自己的马车里搬凳子出来。
“明代怎么回事,球刚沾脚就被人截走。”明恒岛听说明代跑出来蹴鞠,怕他惹事,便放下手头上的事,专程赶到城北。
因为明代和景元泽两队在外侧的场地,所以围观群众大多数都看他们,也确实踢得很精彩。而关注内侧场地的则比较少。
程馥的目光一直在内侧场地上,她还是头一次看徐野蹴鞠,愈发能理解为什么这人在京城名声都那样了,还这么多女子想嫁给他。踢个球都仿佛在发光。
“他也会老,也会直不起腰背。”吴缨在旁边大煞风景地说。
程馥扭头瞥他一眼,笑道:“那也是个美老头。”
“肤浅。”
徐野似是感应到有人看他,擦汗的间隙朝观赛区看过来,与小姑娘对了眼,两人都没什么明显举动。倒是徐野转身去抢球,动作更积极了些。
“人生短短数十年……”
吴缨等半天没等到后面的话,“然后呢?”
“接纳自己的贪婪、平庸、肤浅、脆弱,不去回避这些本质,便可早些认清自己。我就是慕色又贪财。”没必要去向全世界人解释徐野为自己做了多少,这个少年有多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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