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琪气急,伸手要拽徐野的衣襟,却被吴缨先一步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与此同时吴令佐也警告似的唤了吴子琪,对方才不甘心地把手抽回。
徐野微微侧脸看吴缨,如果不是这个人先一步,吴子琪的手现在已经断了。
“吴少爷每年都要来一次没事找事?”程馥语气不善,目光冰冷。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少爷说话,有爹生没娘养污秽不堪的野种,知不知道你在本少爷眼里蝼蚁不如。”吴子琪咬牙切齿。
程馥却笑了,“这话姚黎玉也对我说过,然后她现在……成了逃犯。”
“哪来的野丫头,在咱们跟前都敢这般放肆,女婿,这金陵城是愈发没有规矩了。”一位花白头发,神情严厉,通身富贵的老妇扶着婆子的手,颇有气势地走出来,扫了眼程馥几个。
随行在侧的郭氏早就想收拾程馥了,现在儿子又没讨到好处,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母亲,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程馥。您是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前名,叫顾长烟。是梁国公府赶出来野种。她那个娘,如今恬不知耻纠缠景家那位宋姑爷,闹得人尽皆知。名声比沟里的污秽还臭。”
闻言,郭老妇人面色更沉,“这样德行有亏之人怎么可以留在金陵?还准许她落籍。女婿你也太心慈手软了。”她一面厉声数落,一面看向没有吭声的吴令佐,好似程馥同她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啪——啪——啪——
程馥拍了三下手,“精彩,太精彩了,感谢诸位让小女子开了眼界,原来这金陵城竟然是吴家的。我这大越正经百姓,要在金陵落籍还得经过吴家的同意。”
笑罢,她直视吴、郭两家人,眼中无半分怯懦,“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非常想亲眼见证一下这金陵到底是你们吴家的,还是人赵家的。”说完她咧了个亢奋的表情。
吴缨见小姑娘神色不对劲,徐野看似平静如初,但一直关注着小姑娘的一举一动,像是在等她开口。
只要她开口,徐野一定会让吴家这帮人今晚都没好下场。
“外头雪大了,赶紧回去吧,别着凉。”吴缨挡在了双方之间,柔声对小姑娘说。
程馥看着吴缨,似乎读懂了对方的心思,凌厉的神色缓和下来,最终给了他这个面子,不再同吴家人废口舌,领着自己的人下楼离去。
他们走后,吴缨暗暗松了口气。
“白眼狼,帮着野种坑自己人。”郭氏低骂。
“谁让你放他们走的?”吴子琪怒了。
吴缨懒得理这帮蠢货,把自己披风上的帽子戴好,头也不回地快步下楼,乘上自家的马车离开了酒楼。
“爷,您刚才为什么拦着程小姐?”今日正好陪同的是林梆,因为主子的关系,他很不喜欢吴家的人,吴家宗家倒霉他一定比主子还高兴。
“还不到水火不容的时候。”他对宗家只有厌恶,自然不是出于保护他们才劝走程馥的。
林梆能成为吴缨的心腹,也不是蠢笨之流,只稍稍转动脑子就知道主子的顾虑是什么了。
吴缨还是吴氏一族的子弟,吴令佐如今担当族长,整个吴家,只要没被除族都要唯族长马首是瞻。吴缨今日若是不拦着程馥,任由徐野对吴家出手,那么他必然要成为吴家的罪人,这个结果目前他承受不来。
而且吴家跟程馥彻底结了仇,以后就没完没了了,对程寒程馥兄妹也十分不利。毕竟江南世家跟其他地方的世家不同,江南世家虽然有各种小矛盾,但利益上非常团结。程家兄妹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与整个江南世家对抗。
他就是因为站在程馥这边,所以才拦住对方。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解决问题的是朝廷。”而不是一个小女孩。
林梆心疼主子,“程小姐一定能理解您的。”
事实上程馥确实能理解吴缨的苦衷,所以事情过了就过了。回到家之后跟徐野一块吃了宵夜,接着窝在书房里,她写新话本,他帮她整理书柜,两人都没为先前发生的事费神。
不过,吴家人和郭家人说的话,徐野都记在了心里。
下了一夜的雪,天大亮才停。广植还在睡觉,程馥和徐野在书房外的小院子里堆起雪人,骆行坐在暖和的走廊里,托着下巴看傻子似的欣赏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个是冬瓜。”
“不对,是南瓜。”
“冬瓜。”
“南瓜,你看它耳朵。”
双胞胎男孩又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起争执,玖玖用萝卜一个人敲了一下,“吵死啦你们两个。”
旁边的徐野刚把两只雪兔子放上盆栽底下,就见程馥费劲地卷了个大雪球。小姑娘红扑扑的小脸,认真的模样,实在太讨喜了。
“我要做个狗头,然后写上程寒的名字。”
“……”
雪后的金陵城很美,出了城门,一路往庄子上走,远远回望,高耸的城墙都遮不住那些层层叠叠,数不尽的屋檐,历经沧桑,像在向世人描绘里面的繁华。
两河轩的庄子靠山,附近住了不少猎户,每逢这个时节,都会自然生成一些小行市,不少内城居民会出来收些东西。尤其天气好的时候,人流不比内城的市集少。
“这张皮毁了。”骆行拿起一块白毛皮,摸了摸,略有遗憾。
广植凑上前瞧了眼,也附和地点了点头。
“怎么看出来的?”远藤挤进两人中间好奇地问。
“剥皮手法太差,东一刀西一刀。”骆行摇头,放回摊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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