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心里很清楚,来者一定是麻烦,而绝不是那个她想见的人。
吴缨冷笑,“他有什么信物吧?”能堂而皇之上门,没点准备怎么行。
那伙计点头,“他有小姐写的情信,账房对比过,字迹同小姐的极为相似。”
程馥诧异,“竟然不是荷包、玉佩、手帕、风筝、珠钗、半只绣花鞋……”
吴缨翻了个白眼,“正经点。”
宋欣怿几个看两位东家还有心情开玩笑,便放下心来。那人既然是来找麻烦的,那处置起来也不费什么事。不过开门做生意,谁不想和气生财,偏他们没主动招惹别人,却总有人没事找事。就算是佛都有三分脾气。
“此事我不建议报官。”头几回麻烦报官是有了结,可世家有底蕴,证据确凿他们也有得是办法脱身。长此以往,世家更有恃无恐,于两河轩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听说他一路过来逢人就说自己是两河轩东家的未婚夫,以后也是两河轩的主子。现在楼下围了不少百姓,咱们是不是澄清一下?”几个伙计都望着两位东家,征求他们的意见。
这种手段太拙劣了,程馥是经商的,手稿、字据之类的会流出很正常,金陵文人多,靠临摹赚三餐的人也不少,要模仿字迹来杜撰一些文书来污人名声并不费时费事。但平日里也没人敢明目张胆这么做,因为这是违法的,较真起来刑罚并不轻。
程馥却不想给那人脸,“把人赶出去,让他闹。”
宋欣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没理解为什么要放纵事情发酵下去。
“他背后的人要的就是我们这个反应,他们好推波助澜。等事情传得满城风雨,看我们撑不住了,他们就会出来谈条件。”
“可是这对你的名声……”宋欣怿这个有自己儿女的男人,都觉得自家主子太不容易了。
程馥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宋管事觉得我名声好么?”
宋欣怿被噎到,他不敢回嘴,只能低下头。
确实,他家主子的风评一直都忽上忽下的,十分诡异。喜欢她的人很多,讨厌她的人也很多。单从未婚夫这桩麻烦来看,确实紧迫,不处置好,程馥的终身大事必然被拖累。但如果跳出这件事,从整个两河轩的风评,程馥、吴缨两人的风评来看。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一个进过家庙还被除族的,一个被宗家剥掉嗣子身份的……
行吧。
程寒得知白日里两河轩发生的插曲,当晚就让于宿秋去跟踪那人。妹妹这次没打算报官,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发挥空间。他非但不会轻易放过幕后之人,还要让牵涉其中的相关人物都付出代价。
“你收这么多宝石做什么?”远藤和白居一人抱着一个沉重木箱进来,气喘吁吁地放在程馥书桌脚下。程寒走过去拿出一块还未经过加工的石头,皱着眉反复端详。
“我让高升送翁齐敏姐弟的礼盒被翁家的姨娘抢去了。我要重新给他们做更好的。”这口气就算翁齐敏咽得下,她也咽不下。
程寒的反应并不比妹妹好到哪里去,只见他一脸不可置信,“看来翁家如今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姨娘都敢侵占主子的东西。”他们兄妹还在顾家的时候,背地里安姨娘小动作再多,也不至于这般肆无忌惮。
他纳闷,翁家这两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吴家·长春林
秋意正浓,未出阁的少女们聚在一起,无非是赏景烹茶,写写诗词,聊些衣裳首饰的话题。景瑛瑶难得收到这类邀贴,费了不少心思准备今日这身行头。不过还是被吴真真比了下去。
她也不嫉妒,毕竟吴真真是金陵城的“公主”,整个金陵只此一份,她姐姐吴真柔都没这风光,景瑛瑶同她差距甚远,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投错胎。
金陵这些未出阁的世家千金,大多数没出过远门,也没见过人老赵家的真公主,只能拿吴真真作为参照。但凡见过她的人,即便再不肯承认,也只能对彼此之间的差距心服口服。
加之也有曾见过真公主的官眷,在与世家打交道时,不知出于真心还是场面话,称吴真真比真公主还要漂亮气派。也让吴真真的身价水涨船高。成了寻常世家子弟高攀不起的存在。
吴真真年方十四,生得娇俏动人,吃穿用度都极尽奢华,她那长姐吴真柔未出阁之前,都不及她十之一二。有人把她奉为吴家至宝,市井百姓都爱议论她最后会嫁给谁。
“吃了这次教训,瞧她也不敢再跟世家作对。”烹茶的少女听了程馥外头的传闻,嗤笑道。
另一头写诗的少女也道:“出身勋贵之家又如何,跟咱们百年世家比起来,还不都是泥腿子乡下人。何况还是被赶出来的。连姓都改了,将来能有什么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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