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转过头看向山鸡，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以前在云海市做扒手，是不是偷到了一个大主顾啊？偷了多少钱？被判了几年？”
“嗨！哪偷到什么大主顾啊？是······”
“咳、咳！”蜷缩在马桶旁边的蝙蝠咳嗽提醒山鸡不要乱说。
山鸡回头瞪了蝙蝠一眼，心里嘀咕道：你他么的就是个榆木疙瘩，脑子不会想问题，还没眼力见。你没看到这个监仓变天了吗？只有跟路遥走进，我们才有可能翻身，才不会被光头他们欺负，听他们使唤，天天睡马桶旁边闻臭味。
“坐在马桶旁边的是谁啊？这里面不是有空铺吗？他干嘛一直缩在那里呢？”路遥问道。
“嘿嘿！大哥，别管他，他么的是个哑巴。哦？也不是真哑巴，就是十天半月不说一句话，打死都不会哼一声，纯粹就是个废物。”光头说道。
“我没有问你！”路遥转过头瞪了光头一眼，吓了他一哆嗦，赶紧坐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大哥，他叫蝙蝠，跟我一样，进来之前都在云海市混吃。去年我们在一起做事的时候，阴沟里翻了船，都被警察抓了。今年我们同时被判刑，又同时被送进这座监狱的。”山鸡说道。
“哦，看来你够坦诚，我最喜欢跟坦诚的人做朋友。光头，以后山鸡就是我的兄弟了，你们谁敢欺负他，我绝对不客气！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光头和其他家伙一起回答道。
“谢谢大哥！”激动不已的山鸡立即爬到路遥面前，要给路遥叩头。
“停！我不喜欢这些江湖规矩。既然我们是兄弟，就是平等的。从今以后我们要互相尊重，互相帮助。你该干嘛就去干，不用陪着我。我刚吃饱饭有点困，我要休息一会儿。”路遥说完往铺位上一趟，随即闭上了眼睛。
其他家伙都坐回到各自的铺位上，有几个倒头便睡，还有几个睡不着，靠在墙壁上发呆，不敢出声。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路遥与监仓里的其他囚犯是相安无事。他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熄灯睡觉。上午和下午还要做两个钟手工活，不是拆麻布口袋，就是分拣各种颜色，长短不一的布条。在有阳光的午饭后，也到球场上打篮球，放风。
路遥服刑到第二个月，这天上午，他会见了一个特殊客人，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客人，这个客人就是方芳。
路遥从进到小房间抬头看到方芳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玻璃墙后面拿起话筒，他都是面如止水，从容淡定。而习惯性穿一套红色连衣裙的方芳始终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在路遥看来却是十分可憎，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路遥，没想到我会来看你吧？”方芳笑吟吟问道，语气带着奚落的味道。
“想到你会来看我，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时间来看我。”路遥淡淡地回应道。他依然是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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