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子鬼两手插入袖口中,仰头看着戏道:“静候静候!”
陈烁没有再移动脚步,只是眼睛的余光不时掠过四下。
台上的薛平贵和王三姐都是涂脂抹粉,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是大体上能够看出台上的男子形魁梧有力,女子娉婷袅娜,仅此而已。
口中声调抑扬起伏,绵绵不绝,陈烁虽然听不懂具体唱的是什么,但也能从唱腔中听出孰高孰低来,扮演王三小姐的女鬼唱的有多专业他不知道,反正光听声调便觉得悦耳,至于扮薛平贵的那人完全能听出来是在扯着嗓子唱,很是勉强。
只能说能听罢了!
简陋的戏台后,是那些充当乐师的鬼,相对台下的观众来说死状还算正常,没有见着什么无头鬼敲锣弹琴的场景。
若是把观众和场景换一换,陈烁丝毫不怀疑这是过年时才有的景象。
“可恨西凉来侵犯,进来烈马逞强,
又动干戈向内闯,为夫即,要赴啊疆场”
台上的薛平贵唱到这里,鼓点急促,渲染出一种出征在即的氛围,这时,台下的矮个子小鬼忽然蹿到陈烁后,推了他一把,口中还不停地说道:“到你到你!”
陈烁没留神被矮个子小鬼一推,形忽的一下轻飘飘地出现在了戏台边缘。
那名扮演王三小姐的女鬼此时正深地握住薛平贵的手,颤声唱道:“当真要走了?”
薛平贵唱道:“为夫要走了!”
鼓声和敲锣声在二人握手惜别之时猛地一收,王三小姐和薛平贵深款款的对视着,夫妻二人那种分别在即的不舍之使得台下众鬼怅惘,有几只鬼甚至已经开始暗自垂泪。
陈烁站在戏台边缘,一动未动。
因为,
他忘词了!
王三小姐悲悲戚戚的握住薛平贵的手,脸上充满了不舍,将那种想留下夫郎却不能留的绪一通表达了出来,演技比起木然刻板的傀儡薛仁贵不知道好了多少。
只是她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半晌也没有人上来接词,时间稍久,气氛便急转直下,变得无比尴尬!
台下的矮个子小鬼急得到处乱蹦,断臂鬼脸上也不好看,质疑地看向矮个子鬼。
“没理由啊,乔胳膊你别看老子,老子施了法,没理由会忘词的,小子,说词说词!”矮个子鬼急得蹿跳到戏台边低声提醒。
陈烁也觉得这么僵直地站着有些尴尬,于是向着台子中央走了几步。
用不伦不类的唱腔道:“有令到”
王三小姐松了口气,神呆板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薛仁贵这时也像是重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又重新动了起来。
他撩袍行至陈烁前,问道:“何令?”
陈烁张着嘴,词他忘了,
不过管他呢,胡说八道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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