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谁将会是历史,谁又将会成为胜利者,不是由武力和霸凌来决定的。那根耻辱柱上,将来肯定会将你们这几个狂热的失去理智的罪恶的追随者钉在上面的,我坚信!”
恼羞成怒的银角立刻做出了判断,对于眼前这个危险的敌人,一切语言都无意义了。他抡起铁戟冲上去,铁戟雨点般打在梵香的头上和身上--他终于倒下了,这鼓舞了两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卫士,金角也加入这个痛打落水狗的行动中,为信念而战,为理想而战,为历史给予自己的光辉使命而战,为自己的英勇而自豪……
梵香忍受着雨点般的击打,等到金角与银角打累了,也暂时停下了。他虚弱地躺在地板上,看着天照站在旁边,瘦小的身形裹在一件宽大的锦袍中,显得猥琐而卑怯,突然觉得这个曾经在青埂山一起学艺的师兄有些可怜,有些让人同情。
“天照,你这是历史虚无主义,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记得历史,你还有来处,忘记历史,你没有归途。是的,你已经忘记了你曾经来自哪里,你真可怜。无论生死,我不会永远跪着,我会站起来,强起来,我相信自身的优点,可以自信地平视你们这个神族文明的世界。但你已是无法扭转心态,永远坚信神界是你的诗与远方,永远跪着,永远这样一厢情愿,上演你自己的独角戏。真的,我觉得你真可怜,天照,……。”
金角与银角听到梵香如此的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便又冲上去,疯狂地踢打躺在地板上的梵香。
梵香静静地躺在地上,半睁的双眼看着血液从自己的身上流出,像一条条猩红色的蚯蚓在地板上慢慢地爬行,蠕动……
“文明公审,要文审不要武审!”秋原慧站在旁边,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大声喊出了这句较长的话,同时冲过去,拉开了这两个狂热的已处于半疯狂状态的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神族年轻的先锋卫士。
梵香无力地挪动双腿,想要站起来,但双手被五花大绑着,却是不易。秋原慧忙过去,慢慢地将他扶起来,帮助他站直了。
台上四个执行者见了,小声嘀咕了几句,要对付梵香,仅凭殴打与诬陷是仅仅不够的。他们决定亮出足以摧毁他意志的终极武器,金角向台下挥了一下手。兴奋的会场瞬间陷入了沉寂,只有地板上那一条条血迹是唯一在动的东西,在木台上爬行着,最后爬行至木台的边缘,再滴落到广场的地面,“嗒嗒嗒嗒”的声音像异界人间的钟摆,是一秒一秒永远走丢的时间。
“你们不用搀着我,我自己会走。”
广场外,一个女子对身后的两个女卫士说道,声音舒缓平静却凌然不可侵犯,给每个人的耳膜一种冰冷的触感。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两个女卫士押着一个虚弱的女子从会场外由远而近走来,上到木台。
那个女子见了梵香,用尽力气挣开束缚,跑过去抱紧了梵香,泪流满面。
“兰儿,你还好吗?”
“我不好,因为,你不好!”娜兰柔若看着这个满身伤痕的男子,疼得不能呼吸。
“把他们分开,快!”太白金星气急败坏地训斥女卫士,然后,转头面对娜兰柔若,和颜悦色,说道,“好姑娘,你指证他是流氓,你不仅可以获得自由,而且,还可以成为我们南天天庭伟大的神族的一员。”
“他不是流氓,他怎会是流氓呢,……我爱他。”娜兰用尽全力抱紧梵香,转头看着太白金星,凄然一笑,“我们的世界固然与你们神族的世界截然不同,但是,请问,你们神族知道什么是爱吗?知道什么是对每一个个体生命的尊重吗?知道什么是这个大世界里最起码的道德准则吗?”
“我们神族的世界自然不是你们这些异世界的虫子可以理解的!”太白金星冷冷说道。
“我当然不知道神的文明是以怎样的道德准则来运转与维护,但我所看到的是,你们基于自身的道德准则,你们自居于世界秩序维护者的上帝视角上,为了自身文明的生存,对异世界个体的尊重几乎不存在,凡是不符合神的规则与利益的就得死,处于极端的专制之中,你们神的法律总是凌驾于异世界之上,任意跨界限制、拘禁、抓捕、定罪,完全无视异世界自身的发展与生存。你们的神性是如此双标而阴暗的,精神生活是如此单一和枯竭,你们认为非神类的精神都是邪恶的。你们的文明,没有历史,没有艺术,没有对美的追求,没有对世界的兼爱,甚至连爱情也不能倾诉,……太白上神,这样的神性有意义吗?”
“你所理解的这种文明当然在神的世界里存在过,但它不适合与你们的世界进行交流,你们的文明是脆弱而无价值的,就像温室中栽培的花朵,那花朵虽然绚丽无比但也娇弱。弱小,是你们生存的最大障碍。”
“那花朵虽然娇弱但依然是美丽的生命,生存是她唯一的需求,因为,那是自由和美。上取象於天,下取象於地,中取则於人,人所以群居和一之理尽矣,——我们终究会有属于我们的命运共同体,即便这个共同体是弱小的,但那绝不会阻碍我们的生存,……我们终将会强大!”
“弱者,没有资格与我们命运共同!”
那两个女卫士尽力想把两人分开,太白金星向她们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拉扯了,然后,继续对娜兰容若冷冷说道,“你不指证他对你耍流氓,那我们也可以判处他的死刑,因为他犯了战争罪、反神类罪。同时,更有甚者,我们还可以让你们成为第二对牛郎织女,当然,可能会比他们更惨,——那就是囚禁在天河两端,永不相见。”太白金星说完,向银角使了一个眼色。
银角抡动铁戟,向梵香拦腰打去,梵香应声而倒。
梵香侧躺在地板上,看着娜兰柔若,神色已是困顿之极,但仍努力向娜兰温柔一笑。
娜兰柔若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双眼柔柔地看着梵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亦努力回以一个微笑,轻轻对了梵香说,“你是我的牛郎,我是你的织女,呵呵,如果真能做一对牛郎织女,那也不错。梵香,不是吗?”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是呀,如果能这样,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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