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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的青梗山笼罩在烟青色的云雾里,灵台草堂的那口铜钟被金蟾大师兄敲了六下,“当当当当当当”,晨钟的清越之音将青梗山的山谷敲醒了,而山谷也远远地传来钟鸣的回声,应和着飘渺的晨雾,便如无形的波涛涌动,一声声的,在青埂山的群峰里回荡。
草堂庭院在今年入春后种满了花木,如今寒冬来临,万花凋零,年年岁岁,时间如来,世界如是。
草堂的一众弟子们起床穿了衣服,洗涑了,个个睡眼惺忪的来到庭院,却看见一尘老人已是在院内扫着昨夜飘下的落叶与花瓣了。
小长风跟在金蟾大师兄身后,看见师父平静地打扫着落叶,擦了擦还有些惺忪的眼,突然有些伤心地问:“师父,这些花儿与树叶昨夜掉了这么多呢,您就不难过吗?”
一尘老人抬头看看孩子们,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草木枯荣便如世人的生老病死,自然万物皆有定数,实属再正常不过之事。昨日它们飘零之时,我便已经为之难过,也为之流泪过了,所以,今天不会再难过了,因为我已经与昨天的自己和解了。”
长风挠了挠头,皱了皱眉头,说道:“哦,我明白了。”
小长风看着师父点点头,弯了腰,去地上拾了一片凋零的花瓣,站起身来,轻轻放在鼻下嗅了嗅,转头看着身边那十来个孩子们,做了个鬼脸,调皮地嘻嘻一笑,轻轻问道:“甘露师妹,你呢?娜兰师姐、梵香师弟,你们呢?”
孩子们睁着尚是惺忪的眼睛,皆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师父,默默无语。
一尘老人依然平静地扫着地上的落叶,看了看孩子们,慈祥地说道,“孩子们,你们还记得今年的春天吗?春天到来时,我们的庭院花团锦簇,百花争妍,很美,是吧,你们还记得吗?”
“嗯,是的,师父。”孩子们看着师父,点了点头。
小长风瞅了瞅师傅,师父依然是一副淡泊而平静的样子,便又忍不住问:“师父,你不是很喜欢花嘛,那时花开得这样灿烂,可是我记得也未见你有多开心呢。”
一尘捋着胡须,慈祥地微笑着,说:“我记得它们开花的第一天我已经为它开心过了,所以,当你看见我的时候,我已是很平静,那是因为我已经开心过了。”
小长风皱着眉头,沉思着。
那个名叫甘露的小女孩突然走上来,抬头看着师父,眼中晶亮闪烁,大声说道:“师父,我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它都会成为过去。”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呃,师父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我早就明白师父的意思呢,只是我没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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