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起,静缘便每日跟随无念学习制香。只是无念嗅觉极其灵敏,他调香时所权衡的那些差异静缘根本分辨不出。
显然在制香上静缘无法成为无念的知音,无念倒也并不在意,仍旧让他跟在身旁,全当他看热闹罢了。
静缘当然更不会纠结于学艺不精,反正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酿酒之人也。
虽然依旧是身处寺庙,但眼下的日子却甚是安闲自在,更兼每日与无念相伴,静缘更是安心于此,再不做他想。
不觉间日子便过去一月有余。
正是高处不胜寒,云顶寺的秋天来得比山下更早,十月的天气便朔风渐起,不消一个星期,原本绚丽缤纷的秋叶就落了八九成,只剩些零星枯叶挂在枝头摇摆,不时被掠过的寒风揪下。
无念早吩咐观山给静缘送了暖衣暖鞋来,又怕他夜里冷,还给了一只银汤捂子,外面罩一个紫色浮纹绒套,十分精美,想来应是皇家专供的用具。
静缘见无念对自己关照得这样无微不至,心中喜不自胜。他边将汤捂子捧在手中把玩,边思索自己能送点什么给无念做礼物,俨然一个恋爱中的小女人般。可是他如今实在一无所有,且无念贵为皇子,一切用度都精美绝伦,他送得起的东西拿到无念面前恐怕都只能算破烂而已。哎,究竟怎么办好呢?
静缘冥思苦想,心头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近段日子的相处,静缘对无念也颇有了一些了解,此刻他想起无念喜吃甜食,前阵子天还没有大冷的时候两人还采来寺院外的桂花做了桂花糖,不如就做一盘桂花糕给无念吃吧!
想到这里,静缘便兴冲冲奔向斋堂,要了材料兴致勃勃鼓捣起来。
这桂花糕做起来本就不难,况且出身江浙的妈妈也常做给林菲菲吃,因此静缘自然对其做法稔熟于心。
不到半个时辰,静缘笑眯眯捧着一只热腾腾的盘子出了斋堂。桂花糕自然是冷了才好吃,但他唯恐其他僧人分食,因此一出锅就赶紧往藏经阁端。
静缘取小路从柴房过,不料却撞见了那个曾在窗户上偷窥他的丑鬼。
他毫无防备,吓得霎时出了一身冷汗。虽然那人只是在柴房里蹲着笑,但静缘总觉得那笑里藏着很深的意味,好像他不是此刻才看见自己,而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静缘只觉背后发凉,两腿战战,赶紧使足力气拔腿往藏经阁跑,直跑到自己房中,先用脊背将房门顶上,然后才放下盘子,回身拴紧了门,这才跌坐到椅子里呼哧呼出大口喘气。
心口还在不住地狂跳,精神毕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静缘这才感觉到自己额头冰冷,伸手一摸竟是满额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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