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妩转过身,低头凝视面前这块方形祭坛,这是一整块漆黑的岩石,表面光洁如镜,触感像是墨玉,只是以墨玉为祭坛,花妩不知这祭得是哪路神仙。
她思考了一小会儿,取出银针滴了一滴血,血珠落在祭坛上,很快在表面摊开,慢慢无声息渗入祭坛中,她等了一会儿,只听“嘭!”一声,吓得她立刻倒退了一步。
墨色石台颜色变浅发亮,像是变成了一块镜子,或者有色玻璃,花妩吓得倒退一步,是因为她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五指张开,从下面抵在镜子表面,像是要把祭坛顶开。
我的天,这是鬼故事的展开吧?花妩满心吐槽,这也对她太不友好了吧?
紧接着第二只手,第三只手,数不清的手从漆黑的阴影里冒出来,按在祭台背面,密密麻麻,有的甚至仅有白骨,花妩的心怦怦直跳,不敢上前。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那些手却再无动作,花妩紧接着意识到,他们似乎推不开这个祭坛。
而从隐约露在外面的手臂看,他们中肯定有云印杀的妖道,因为能看到皮肤被剥离后,翻卷的边缘和伤痕,原来云印把他们封在这里了。
就目前所知,大部分的妖道没有清醒的意识,所修行的邪术应该不完整,因为云印将他们视为食物,饲养鸡鸭鹅狗,当然不用那么讲究,而云印自己在换皮后,意识还是清醒的,也就是说,他手里有完整或者更高级的邪术,这样的东西,他是从哪弄来的呢?
花妩的一滴血极大刺激了这些鬼东西,他们不停拍打祭坛,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一样。
花妩凑到祭坛边往下望,只不过下方一片漆黑,除了那些苍白残缺的手臂,一张脸也看不到,她只知道一点就是,这些东西已经死了,最后一丝价值也被云印压榨干净了,所以云印就把他们困在了这里。
等等,困在这里?花妩忽然想起来,当初去洛州除煞的时候,在许神医的院子里,也是因为有人施阵困住了已死的魂魄,才让那处地方生了煞。
云印把他们关在这里,也是这个用意吗?
花妩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云印还口口声声说修界应当称霸两界,太渊观应该拿出气势统治皇族——就像这样统治吗?
他所做所为才是顺应天道?这是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干出的事!说白了,他不过是在为他跟无端的野心找借口罢了。
花妩不愿耽搁,当即盘膝坐下,调用灵力为他们净灵。
在净灵的过程中,她越发吃惊,这些妖道本就吃掉了许多人,他们又被云印吞噬,层层蚕食之后,一方祭坛之下囚禁的灵魂居然让她一个化境修为的道士感到气力不支,花妩满心都是愤怒。
然后,她又发现给这些妖道净灵的效果很差,因为他们其实已经死了许久,全靠禁术维持肉身,一时半会儿弄不干净,不可能放他们出去往生。
花妩烦躁地站起来,理了理衣裳,看来得赶回去找流云观众人帮忙了。
她轻而易举跨出结界。
云印留下的这个结界,但凡修为在化境之上就能轻松越过,难道他用这个来估量她的真实水准吗?
花妩懒得再猜,走出洞窟,抬头一瞧,皓月当空,又是个晚上。
她召来拂尘,轻轻一跃跳上去,如流星一样往长安城而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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