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懿微一犹豫,抬脚迈入舱中,在她对面,灵霄的位置上坐下。
花妩垂着眼,当作没看见。
南宫懿被无视也不恼,旁观花妩弹琴。
花妩见此,知道他有话说,可就是不想搭理。
不错,你是摄政王,我不能赶你走,可我能让你坐不下去呀。
“元玉真人走了?”南宫懿问。
花妩正拨动最粗的那根弦,古琴发出沉浑嗡鸣,掩盖了他的声音。
“道长在此等人吗?”
花妩垂眸勾指,又是一声铮铮响声。
南宫懿心知她是故意,神色很是从容,坐在一边静静等候。
直到花妩弹累了,他才慢慢道:“太渊观的道袍,象征修界无双之地位,人人都想披,道长却不常穿呢,今日这般打扮,会否不太妥当?”
花妩重重按下余音,抬头直视他,突然不客气道:“何止打扮不妥当?贫道言行不妥当不是一日两日,殿下该是知道的,我莽撞惯了,自然比不上丹鹤道长的稳重。”
南宫懿骤然被怼,却是意料之中,又听她无缘由提起丹鹤,心道她果然还在为天罚那日,自己包庇丹鹤的事生气。
也罢,那日确实委屈了她。
花妩自己说完不禁微微愣神,尴尬懊恼起来。
好端端的说这些作甚,搞不好槐王以为你埋怨他呢,人家跟你又不熟,出了事凭什么指望人家站在你这边?花妩心里直吐槽自己,这话说得未免太幼稚。
其实,这两日不想起这事,没觉得怎么样,谁知一见到槐王,突然就来了火气跟委屈,跟烧开了水一样,壶盖都盖不住。
还偏偏扯上了丹鹤,花妩心里那个悔呦,恨不得咬掉舌头,她自己都觉得的这话醋意满满,无端惹人遐想。
“天罚那日,我很抱歉。”南宫懿望着她,突然认真道。
花妩眼神转向他处,不自然道:“为何抱歉?”
南宫懿不答反道:“本王会尽快查清纵火端倪,给道长一个交代的。”
花妩重又看他,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冷笑一声,“明人不说暗话,我们都知道行凶的是谁,殿下想怎么交代?以无辜之人顶罪吗?”
“道长不愿,那本王便不如此。”南宫懿淡笑。
花妩惊呆,“你还真想啊!”太无耻了吧?就为了保护丹鹤?
“以无辜之人顶罪,这是道长的猜度,本王并未这么说过,在道长心里,本王就是如此不分黑白曲直,专权偏私之辈吗?”南宫懿娓娓相问,神情始终温和,眼中却有一丝受伤。
花妩:“……”天呐,他摆出这样一副神情,都让她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咄咄逼人了。
“谁,谁叫殿下不直言相告的,况且,我是受害人,殿下怎么不问问我愿意如何处置?”
“该问的,”南宫懿从善如流,“但我终究欠道长一个人情,道长想做何,愿听差遣。”
花妩:“……”他态度如此好,叫人生不起气来啊。
“唔……人情先欠着,殿下不会食言吧?”
“本王言出必行。”
“好!那交代不交代的,殿下不必管了,我自己的事当然自己找回场子,殿下不插手就行了。”
“修界纷争,本王想必也说不上话。”南宫懿委婉寻了个理由,表示自己不再护着丹鹤。
花妩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不自觉弯了下嘴角。
南宫懿把人哄好,又问:“归暮道长离世好让人意外,她既然不是道长所伤,那又为何而死?”
“这是我流云观的私事,不方便透露。”花妩看他道:“听说上音法会那日,思由在莲阁惹怒了殿下,观上弟子不成器,还请殿下担待些。”
“三岁能看老,那孩子心术不正,道长还要提醒墨容观主多看顾才是。”
“多谢殿下提点。”两人把话说开,于是花妩端了茶,下了逐客之意。
南宫懿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从容起身告辞。
他走后,花妩看看湖面和热闹的河岸,长舒一口气。槐王一来,她这脾气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船家,一会儿槐兮姑娘回来,你告诉她,我去那处走走,一会儿就回。”花妩指着河岸上的夜市长街道。
“好嘞姑娘。”
https://xianzhe.cc/book/63955/24734049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