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妆娘在捋开她的额发时,便看见了她的眉角有一道细小的疤。
孟蒹葭柔声问道:“这个有办法掩盖吗?”
妆娘对自己的手艺一向自信,道:“姑娘放心,这还难不倒我。”
于是待妆成后,妆娘往她眉角再添一枚花钿。别人画花钿都是画在眉心的,而她却是画在眉角,加上她眉眼略显细长,顿时生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孟蒹葭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与平时素面朝天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她柔柔一笑,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柔柔一笑。
她抬手解了挽起来的头发,让妆娘重新帮她挽一个漂亮又简洁的发髻。
乡里没有珠花玉簪,基本都是用竹簪木簪。
可一经妆娘的手,孟蒹葭的发髻就有一种清雅淡秀的韵味。
连胭脂铺老板都夸道:“姑娘是我见过底子最好的,这一细细打扮起来,丝毫不输城里的大家闺秀。”
孟蒹葭神色娇羞,再从胭脂铺出来时,也不似先前那般有种处处抬不起头的感觉。
旭老三是到楼里吃酒去了,没个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等过了未时,他才一身酒气醉醺醺地从楼里出来。小厮点头哈腰地把他送上马车,待随从跟着马车一并走远了,才长长地松口气。
这个时候日头尚毒,街上行人比上午少了许多,也都是稀稀拉拉的被晒得焉焉的。
旭老三正歪倒在马车里打盹儿,这时车身突然一顿,他大为恼火。
他掀开帘子一看,见街上摔倒了一个女人,他的马差点就直接从她身上踏过去了。
随从对旭老三毕恭毕敬道:“公子,是个娘儿们。”
此时的孟蒹葭惊恐至极,可那一抬脸时,梨花带雨的形容又恰到好处。眉角的花钿给她整张脸添了两分亮色。
旭老三伸手摩挲着下巴,见她有点眼熟。
孟蒹葭却是先认出了他,瑟瑟含泪道:“旭公子……”
先前旭老三去穗乡时,拿着旭沉芳的画像让人指认,他便是先去的孟大家。而指认的人也正正是孟蒹葭。
当时孟蒹葭含羞带怯,便让旭老三多少起了兴。原打算等处理完孟娬家的事,回去的时候顺带就把她弄回去。
可哪知后来他被殷珩打断了肋骨,给抬回去治伤,便忘了这回事。
没想到现在这个女人又自己送上了门来。
旭老三跳下马车,蹲到她身边去,抬起她的下巴发现她比上次见时还要美艳。这白嫩的脸蛋被日光晒得淡红,鬓角有些许香汗,身上的气味闻之也是清香扑面。
孟蒹葭方才被马吓得浑身无力,柔弱无骨似的。旭老三便不客气地搂了她入怀,光天化日,又是大庭广众,她羞得满面通红,欲拒还迎道:“旭公子别这样……这样不好……”
“不好?有什么不好?”旭老三笑了两声,竟直接把人抱起,一起进了自己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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