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被落在后面,黑着脸,心里分析着云夏刚才为狱卒求情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倘若是有意的,这丫头心机真深啊?三言两语便收买了人心。
长长的过道因为光线不足显得特别昏暗,两边的小隔间的牢房里,要么坐着披头散发的犯人,要么躺着臭味熏天的犯人,他们麻木着一张脸,看来已经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无比绝望,绝望到没有反抗的力气。
“不用说,这些人都进来许久了吧?”云夏觉得气氛太沉闷,没话找话。
狱卒连连点头,“是是是,他们都是死囚,明年秋后处斩。进来的时间少说也有大半年了。”
秦王默默的走在云夏身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存在感这么低过。他静静的聆听着云夏和狱卒的谈话,云夏的一言一语,都让他感到特别震惊。
从前是他太粗心,这丫头眼力简直犀利,仅仅是对囚犯外形神态的揣测,就能估算出囚犯进来的时间已久。
秦王忽然联想到云夏审理霍将军灭门惨案的事情,也是那么快速的让犯人招供。顿时觉得云夏的才智,给了他无形之中强大的压力。
此时此刻,他倒希望她是名副其实的草包。而且,就算她是草包,他应该也不会嫌弃她吧?
忽然,两边牢房里伸出几双手,她们紧紧的抓住云夏,像魔鬼的爪牙一般。“救我,救我,大姐!”
云夏在短暂的心悸后,终于回过神来,原来这里便是关押安府女眷的地方。
“王妃,到了。”狱卒提醒道。
云夏将手里的提篮打开,将里面的桂花酥拿出来分给大家。安云裳看到桂花酥,很是失落道,“大姐你好不容易来探一次监,怎么给我们带这么不入流的东西?”
陈姨娘却伸出手,激动道,“我吃,我吃,只要是云夏带来的,娘都爱吃。”
云夏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陈姨娘,也不知为何泪光闪烁起来。“娘,你慢点吃。”
秦王望着她们母慈女孝的画面,竟然有几分感动。
这丫头对安将军虽然无情无义,可是对陈姨娘却是真心的好?
“娘,你放心,云夏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云夏对陈姨娘信誓旦旦道。
秦王蹙眉,她这盲目的自信从何而来?
原本坐在里面闭目念经的夫人,听到这句话忽然睁开眼。她爬到云夏面前,对云夏一个劲磕头,“王妃,从前都是母亲不好,处处针对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母亲计较,母亲明日便要被斩首示众了,母亲自知自己死有余辜,只是母亲求求你,救救你的两个妹妹,她们还小,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云夏抹了眼泪,神情有些凛冽。
这个女人是自作孽,不可活,她的同情心从来不会泛滥成灾。
陈姨娘却是个心底善良的人,看到夫人如此卑微的恳求云夏,动了恻隐之心。
陈姨娘叹了口气,道,“云夏,这些话你可能不受听,可是娘亲还是忍不住想对你说。不管从前她们怎么对你,可是你始终是生在将军府,长在将军府的。将军府是你的根,根在,大树才在,根亡,大树便会倒塌。云夏,姨娘人微言轻,活着就一个念想,希望我的云夏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着。可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参透了许多你们年轻人看不透的理,云夏,以德报怨,原谅别人,方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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