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力将手往上方伸出,期望有人能发现这里的异动。不过很快我又对自己这一举动是否具有实用性抱有迟疑,因为在我本来的世界,想靠碰瓷不劳而获的人太多了。大爱无限,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是否去帮助那些看似有突发情况的人成了一个令人纠结的命题。
我轻轻摆动骨折了的手,像寒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外面隔着我做梦都想见到的绚烂阳光——那是最为温暖的光和热,是实验设备无法百分之一百还原的东西。它现在就在我的外面,只要我能得救,就能沐浴在这个世界的阳光之中。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有经历一天辛苦的工作后,躺在床上的困倦感;过度使用肌肉,全身酸痛的麻木感;在水下闭气到了忍耐的极限,头却被人死死按住的绝望感。
“为什么没有电视里的走马灯、回忆杀之类的?”
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掌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不知那手是来自天堂还是人间……
“啊!”我张牙舞爪地从床上弹起,感觉经历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噩梦,身旁坐着的是…………一位面目和善的大叔?!
“#@&%$?”
我完全听不懂那位大叔说的话,他看上去像是外国人……或者说我在这里才是外国人。对了!“行者”不是激活同声传译系统了吗,咦?我的衣服呢?我紧张地拍打着包裹了许多纱布的上身,大叔连连抬手让我冷静下来。
“Where is my clothes?”希望他能听得懂我蹩脚的英语吧。
那位大叔眼睛一亮,流畅准确的英语脱口而出,“I am so sorry,I take them there.”
我循着他的指向看去,心脏忽然骤停一下,那套凝结了男人浪漫的战衣竟然变成了风格与那位大叔的衣着相仿的模样,这让我如何能接受,但从那位和善大叔的眼睛来看,他并没有说谎,于是我将信将疑地套上了衣服。
“我的名字是乔瓦尼.奥迪托雷,在路过村庄的时候发现了草堆的异样,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我的眼力还是不逊色于当年呐。”
“感谢您救了我,我是来自异国的旅行者。”
“哦~您还是会说本国语言的嘛,您应该是被打劫了吧,浑身是伤而且身无分文,年轻人旅行可要注意安全。不管怎么样,欢迎来到佛罗伦萨!”
救命恩人的热诚让我受宠若惊,好久没感受过这种人情味了,这让我不由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可怜的孩子,如果你暂时没有去处的话,来我的银行工作如何?”那位大叔悠然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整理文案,丝毫没有因为有陌生人在场而感到警惕和局促。
望了望周围那些只有在博物馆挂画中才能见到的景致和生活产品,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
乔瓦尼先生是佛罗伦萨的一位大银行家,拥有诸多资产,而且很受人尊敬,十分照顾初来乍到的我。我对佛罗伦萨……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一概不知,“行者”完全没有给出相应的指示,我靠着它的基础计数功能,成为了银行的一把手,暂时安定了下来。奥迪托雷家族的女士们都很温柔地对待我,侍女姐姐、小妹克劳迪娅、夫人玛利亚……但乔瓦尼先生的儿子们就非常难搞了,大儿子弗德里科是个身手不凡的大混混,二儿子艾吉奥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他们两时不时就会在街头惹是生非,虽然多数都是以少年任侠作风行事。他们还有个大病秧子的弟弟——佩德鲁奇奥,那孩子很喜欢收集羽毛。
就这样,我作为一名员工和住客,和这一家人和睦地相处在同一屋檐下,渐渐适应起这种欧洲古风满满的生活来。可是万万没想到,平静被打破的一天会这么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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