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在马嘴里嚼了两下又被吐回了出来。
卫良笑了,扯的伤口又开始发痛。
真是蠢马,吃惯了好食哪里还咽得下这种。
笑着笑着,拉扯的痕迹大了,破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量不大,怕是前面都流尽了,也可能是被沙尘堵着了。
前方战况惨烈,刀戟厮磨碰撞发出冰冷的声音,比震响天际的吼叫还要清晰。当然,比这些更清晰的,还是那支陶埙的声音。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他耳边徘徊,真舒服,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安静宁和。
小棕马察觉到不对劲,咕噜着叫了一声,却没得到主人的回应。
卫良转过脸,表情已是漠然。
“好不容易摸出调来,想着找个落单的傀儡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金简一边漫步走来,一边自言自语,语气里藏着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小兴奋。
如果贺芒此刻在这儿,定会吵吵嚷嚷地发出大惊小怪的感叹。金简是如何穿越混战来到别人的阵地的,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留下的一两个小兵未曾感受到痛苦,便在金简的手中瘫倒,只是双眼至死都没闭上,却连看仇人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金简可不会对死人感伤,更何况还是被他杀死的,匆匆解决完,便吹奏了陶埙,对卫良下了第一个指令——
擒王。
刚开始两声还有些抖,后面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在吹些什么,只晓得音有起伏,调能入耳,关键是,对傀儡有效足矣。
卫良掩入战场,不论何人阻拦,一概杀之。
先不说东嘉面对突然开始乱杀人的卫良是何想法,对贺芒他们来说,这反而是一种好事。
贺芒随即大喊:
“东嘉内讧啦!军心不振,不堪一击!”
这一喊,就有士兵开始慌了。
哪怕只有一秒的分神,也足够到地府去见阎王了。对方手起刀落,他们连抵抗都做不到,满身沸腾的热血,全挥洒给了天地。
李华年看着卫良步步逼近,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卫毫不犹豫的斩杀,终于在逐渐升起的恐惧中,发现了不对劲。
“是谁?是谁!”李华年对着广阔的战场癫狂大叫,却湮没狂暴的砍杀声中。
寒意从心底漫开,士兵护卫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手已握不住兵器,颤抖的如暴风中的稻谷。更令他们害怕的,不是逼到他们面前的卫将军,而是站在他们身后,受之保护的嘉瑞皇帝。
一个疯子皇帝。
卫良不会理解他们的恐惧,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两个重复的字。
擒王擒王擒王擒王…………
啊!抓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卫良,朕早该杀了你,朕会叫你生不如死!”
一个皇帝被部下擒获,恐怕是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李华年满腔怒火浸泡在羞脑中,对卫良,他恨不得食其骨肉。
行动意外的顺利,李华年在手,卫良成了傀儡,还有三个将领一死两伤,余下的小兵就是一盘散沙。
在贺芒他们清点俘虏的时候,金简慢慢走来,走到那位高傲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面前,对着气得双目通红的李华年,他感到如释重负,第一次展露了开朗地面容。
如春花烂漫,如艳阳璀璨,如山涧空明,像个快乐的大男孩。
“你究竟是谁?”李华年纵然愤恨,可如今的局势,迫使着他低头,而他必须弄清楚,这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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