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了?谁证明?”
“御医。”
李华年看向被他抓来的那位老御医。
战火冷不丁的转移到自己身上,老御医摇头如拨浪鼓,眼睛瞪的像铜铃般大小,想不明白为什么苗头又到了他的身上。
“给朕回去!”李华年沉的吓人,他的耐心与忍耐本就不够,李晚鸣一来,直接降到最低值。
为什么会对儿子是这种态度?
事实上,别说旁人,就连李华年自己也想不通,可能是从亲手杀死了皇后开始,或者是从知道长生药这件事开始,对于这个和他长得很像,却身体健康,聪明伶俐的孩子就开始产生了嫉妒。
这是一种扭曲的思维,他有时候会注意到,有时候却十分认可自己。
皇帝爱自己的权势地位有什么不对。特别是他身体日渐虚弱,李晚鸣渐渐长大,这种无故的威胁感更胜以往。
“父皇,儿臣就是想看看朋友。”
“哼!看乱臣贼子的尸首,还称兄道友。你真是……”
“父皇不也打算看吗?”李华年毫无防备的被打断,就听到李晚鸣这么一句。
李晚鸣歪头一派天真无邪:“需要儿臣帮忙吗父皇?”
说完径直走到架子旁边。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去拦住?
李华年环顾四周,周围人皆低着头一语不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呼气声都极轻,天上太阳猛地暗下,云层挡住半边天,无端透着一股阴凉。
李晚鸣这边已经揭开了那一层白布,像是拨开一层迷雾,终将露出真实。
底下是皮肉剥离相合的混乱状态。
将搬人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点困难,因为石缝的缘故,尸体卡了三天,四肢乃至全身都有点变形。就像没穿好衣服的人,外表一层完好,一层褶皱,一层浆糊。
果然是众人说的死相极惨。
后背上的破溃伤口还留着,看来就是这个,让搜寻的士兵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而古怪的是,虫蚁闻见血液肉糜的香味密密麻麻覆上,本该如蝗虫过境一概全无,可它们却像故意挑选了一般,留下了尸体上片段的骨肉皮肤。
身体暂且不论,只见林附那张清秀的脸上,骸骨显露七成,只留下半边鼻子和一双眼睛。
眼睛。
奇怪的眼睛。
常人面对死亡都有一定的恐惧,跳崖后的快速下落会让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潜意识的避开恐惧,然后再也睁不开眼睛。
而林附,双眼中无一丝畏惧,如平时的一举一动云淡风轻,似乎即将面对的死亡是一次轻描淡写的体验。
他也做到了,看着自己死去,看着虫蚁吞噬自己的皮肉,看着旁人围观自己的惨相。
李华年感到不对劲。
林附的一双眼睛像是追着他一样,不管他往哪里移动,都紧紧跟随,像是凶猛的鹰,追逐着猎物不放。
旁人一无所觉……只有他一人被盯着。
“啊——啊啊啊——”
李华年惊恐的大叫,从床榻上坐起,身后的被褥湿透,身上是层层叠叠的汗珠,寝殿里灯火通明,烛火微微摇晃,无不昭示着这只是一场梦。
殿外听到动静,很快就有奴仆进来,跟随着他们一起进来的,是凤临江。
凤临江唇角勾起,表情戏虐,他极其喜欢做这样的表情,尤其是见到皇帝丢脸吃瘪的时候,虽然不伦不类,但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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