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景忠像只埂了脖子的鹅,前伸不是,后挪不对,僵着不动,脸色已经从通红转为铁青。
凤临江大获全胜,心情上佳,脚步轻快地离开。宽袍褶摆拖地,展出一片金灿灿的凤尾刺绣,生动如真,随身姿摆动摇曳,流光而舞,熠熠生辉。
无怪乎檀景忠有这番表现。
今早皇帝在殿上提及凤临江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赐宅邸,赏万银。钱是小事,房子可是大事,皇商再重要,可让皇帝赐宅子的,只有两种人——
一是皇室。
二是功可承爵。
凤临江第一项没可能,第二项才堪堪沾到边,无论如何也没到送房子的地步,还是黄金地段的!
第二件事是要求皇商月中旬便启程离京,与前些年规定的日程提早了不止一点,才刚过新年,显然不是商务贸易的最好时机。
有点脑子的都会想到,皇帝这是另外派了秘密任务给凤临江,不与他人所知晓。
檀景忠作为李华年的亲信,却未得半句透露。
凤临江冷笑。
天子怎么会有亲信,皇帝又不傻,他这是拿凤临江压制崛起太快的檀氏,又拽着凤临江的把柄让他心甘情愿的替自己办事,同时还能让檀景忠视凤临江为眼中钉,反向压制。
可谓一箭三雕。皇帝这是把檀景忠小心眼的性子给摸透了。
出了皇宫就是搬家搬东西,不过就是从一个小房子搬到一个大房子,奴仆侍婢一并带走也就十来个人。
府邸皇帝早就下令收拾好了,高墙院深,凤府二字富丽堂皇,长久未居人显得荒凉寂静,即便丛生的杂草已除尽,破败的景象已修缮,可还是少了丝人气。
凤临江后院没有女主人,一切事项全权交给了一个资历尚高的管事,安家带出来的,也算是承了份情谊。
安家这几日也不太平,凤临江的儿子出了事,正是圣眷浓时,皇帝格外关注。族谱上的安临江已死,可到底还是他的亲生骨肉,皇帝派人查了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是奴仆中有人患了流感,这才把体质孱弱的小少爷害了,安大老爷发威,不管是哪个统统给赶走,几位确实染过风寒的人心中拔凉拔凉,心虚不已。
小少爷院里的人基本都散了,只有无一这位近侍还在。至于那些被赶出去的人,早由他们自生自灭了。
凤临江知道,被赶出去的人基本上都在暗处被处置掉了,不会有人怀疑以及过问,更不会有人提及小少爷死而复生的事情。这些人中还参杂着皇帝的眼线,顺手处理掉连皇帝也不能说什么。
宫中一位御医失踪了,音讯全无……
此为秘事。
其中无辜者数十人,他亲自砍断了断崖的桥锁,沾上血腥,再不能回头。
……
凤临江合上茶盖,慢条斯理的品味茶香。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帐外点上灯火,被特殊的工具挡着,狂风下也不见摇摆。
外头人影聚起,像是簇拥着什么人。
凤临江喃喃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账外呼:“陛下万岁!”
如雷惊耳。
皇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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