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席卷而来。
与其说梦境,不如说是隐藏在深处的记忆,在脑海里如狂风骤雨,鞭泊每一根神经,一点一点的拉扯一点一点的渗透。
【阿娅】
有人在唤她。
穿着古装,是原身的记忆。
小院庭堂,梧桐树上,凤凰花开。
树下,有父亲有母亲,笑语盈盈,其乐融融,父正直壮年,母年华未老,身旁还有一男童,向她跑来。
面容模糊,唯有话语清晰。
【七月初七,你我生辰。】
生辰?
【阿娅,哥哥在。】
哥哥?
阿娅欲开口细问,画面突然一转,换了一个场景。
一个男人,带着斗笠,浑身漆黑,说着让父母悲伤欲绝的话。
【来不及了,你们必须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男童长大了些,拉着她手,依依不舍。
【阿娅,哥哥要走了……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
男人把他带走了,小小的阿娅哭喊着,追赶着,如破旧被丢弃的玩偶——
【哥哥,哥哥!记得来接我!】
画面瞬间破散,呈现黑白,仿佛陷入迷幻之境,落入真相的漩涡。
随后又是一团迷雾,迷雾背后,是阿娅熟悉的地方。
嘀————
监护仪的指示信号发出尖锐的信号音,医护人员纷纷赶至。
【血氧饱和浓度下降,心率减缓,血压偏低……判断身体功能衰竭加快】开口的一位是穿白色隔离服的医生,阿娅认识他,住院的这些年,一直是这位医生做主治,人很好,只是不太会跟人交流,很少在他脸上看到情绪。
但是对她很好。
阿娅记得他叫……
咦?他叫什么来着?
等等……他又长什么样?
阿娅有些抱歉,她不是故意不记得的,她忘记了许多事,也忘记了许多人,更别说他的名字,还有他的长相。
【如果身体机能再衰竭下去,就采用……】医生的声音逐渐模糊,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医生究竟说了什么。
究竟说了什么自己才会露出那么悲戚的表情,露出那种向往却又不敢奢望的神情。
她听见自己说【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然后自己虚弱地闭上眼睛,几句话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那个时候,她已经是……晚期了
医生将手轻轻附在她的额头上,医生手很大,盖住她的眼睛,有异常的安全感,透过白皙的皮肤根根青筋清晰可见,可惜穿着隔离服,感受不到手掌的温暖。
【会的。睡吧阿娅……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
床榻上的人动了,面色逐渐红润,气息相较于之前好了许多,看来确实无大碍。
这让周围守着的人,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晓又检查了一遍,也缓和了脸色,她相信自己的医术,肯定道:“主子,不会错的,姑娘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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