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语气威严而不容置疑。
沈茜听得不是很分明,却也不由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来。
过了片刻,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紧接着,屋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蹑手蹑脚摸索到床柜跟前,似打开床柜轻轻放下一样东西,便又轻手轻脚离去。
沈茜知道,定是小姑被婆婆逼着将簪子还了回来,因此装着睡着的样子,自始至终不做声。
次日一早,沈茜将公婆的早饭端上桌,见婆婆在桌边坐下,便微笑地称奇道:“娘,你说奇怪不,今早起来,那银簪子竟然又回来了。”
“是吗?回来了就好。那你好生保管好,小心再别给丢了。”
王氏心知儿媳知道事情真相,只是为了保全一家和小姑的脸面,没有说出来,便暗暗感叹:这个儿媳,真是识大体,明事理,于是,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好感。
沈茜从婆婆的眼神中看出了对自己的些许赞许,便也不好揪住簪子的事儿说个没完,让婆婆难堪。于是话题一转,微微笑道:“记得相公说,他不日就要院考了,也不知复习得怎样了。”
“是啊,听说就在九月二日,不知这次能不能考中。”
婆婆说到二郎,必定是双眼放光的,只是以前他逢考便不中,因此一说到院考,婆婆不免有些担心。
“娘,你放心好了。相公这次肯定会中。”沈茜笃定地笑着道。
婆婆露出一脸为什么的表情。
沈茜又笑笑:“相公那么用功努力,再说那些书都是温习过很多遍的,加上我抄给他的那本书相助,这次一定会中。”
“哦,那就好。”
王氏眉头一松,满脸堆起欣慰的笑。
……
定远县城的凌云学堂里,此时,韩奇正和同窗们一起埋头苦读。
这家凌云学堂位于县城北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秀才开设的私塾。
学堂里,总共有十六个学生,大多是考了多年不中的,十几到二十几岁不等的学子。
因为所学的都是学过很多遍的,因此,大多时候都是学生自己温习,只是遇到不懂的,请教先生便是。
此时,先生有事儿出去了,学堂里凝重的空气,顿时松散开来。坐在前排的两位便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穿浅色衣服的王兴,碰碰旁边穿深色衣服的胡成,低声道:“温习得怎样,这回有没有把握?”
胡成长叹口气,低声道:“唉,似乎越学越糊涂了,还把握个甚……”
韩奇独自坐在最末一排书桌前,正埋头默读那本媳妇抄给他的《应明经举》。
按理说,有这样的好书,应分享给同窗一起温习。
只是,韩奇行事向来谨慎,他担心自家媳妇所抄的这本书有问题,故而并没有让同窗知晓,只是独自温习。
韩奇捧着这本散发着浓浓墨香的手抄书,不由想到了那晚茜娘熬夜为他抄书的情景,心头便是一暖。
想必茜娘无时不刻都在等他考中的那一刻吧,自己万万不能辜负茜娘的这份苦心,这回一定得努力考中
,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样想着,韩奇努力扯回跑远的思绪,集中精神仔细默诵起那本书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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