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里面的火早已经熄灭了,被灼烫的石头和烤地瓜待在一起有些难以分辨,因为都是焦黑的,祁晴初从来没有上手做过这种事,但是今日一试,倒是觉得有种新奇的感觉。
夹了个大的出来之后,祁晴初将它放到了一块手帕当中,然后掀起四角仔细包裹了起来。认真的神情看在坐在不远处地上的李极彩的眼里又是一阵耳热继而热血翻涌。
祁晴初是真的帅……
祁晴初提起了手帕之后就站起了身来,身体自然而然的转向李极彩,李极彩慌忙就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走了。”祁晴初已经习惯李极彩这样了,也不以为意,下次记得给她带冬枣就是了,不过瞧着确实是在他这里养瘦了。
可是,他还是不能给她吃大鱼大肉,要知道,每日都是他的饭菜都是一分为二分给她的,李极彩特别能吃,食量巨大,短期内如果他的饮食习惯忽然调整的太明显,难免为府中其他人所注意,最近他自己都是吃的干粮居多了,好在他克制力极强,也不贪图口腹之欲,所以也就这么过了下来。
不过李极彩甚是小气,不过是多吃了她几个地瓜就要念叨,商贾斤斤计较、锱铢必较之色尽显!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就不跟她多墨迹了,最近陛下新颁布了不少法令,许多都是开年之后要进行的调整,大部分都是针对郢都开始施行, 然后逐渐推广到地方上去。
就是说开年之前,他就要协助各级官员将准备工作都做好,不至于开年之后手忙脚乱的,熬夜熬的多了,有这烤地瓜解解馋,倒是也觉得不错。
他向来喜甜。
这一点,就目前而言只有李极彩一个人知道。
算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回到自己房间的祁晴初,先走到了自己的桌前,然后将手帕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烤地瓜还是滚烫的,现在吃的话会烫了舌头。
祁晴初伸手准备研磨,然后处理公文,余光却瞥见了桌子右上角放的一份拜帖。
是洛府的。
内容他之前看过了,说是洛怜芳病情有些不稳定,说是不太好,言下之意就是邀请他过府一叙。
已经摆放了三天了,但是他尚且还没有打算去。
洛怜芳的病,他私底下询问过大夫,只要安心静养即可。
只不过后脑袋上的疤痕,可就那么不容乐观了。
身为女子,恐怕在这方面会比较介意,祁晴初已经不想听到女子对着他哭哭啼啼的了。
实在是烦不甚烦。
尤其是李极彩,总是假哭,在他的面前作戏,有时候情之所至又是真的,哭得稀里哗啦,凄惨无比。
真真假假之间,他也已经搞不清楚了。
最重要的是,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和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他不想为了一个被狗咬的洛怜芳,让自己下半辈子的婚事沦为儿戏。
何况,洛家的样子,像是针对这件事情就要把洛怜芳托付给他一样。
没错,他是说过要全权处理此事,但是并不代表他要对洛怜芳负责。
皇命不可违,接触洛家并不是他本意,实际上是陛下要他明面上接近的。
毕竟,祁晴初是高德帝的近臣,祁晴初主动跟洛家走得近,就代表着陛下想要跟洛家走近。
但是也不至于走得太近,就是要把握其中平衡的一个度而已。
当然,祁晴初也是早就跟高德帝说清楚了,他绝对没有对洛怜芳动心,也无法动心。
所以,一直以来,祁晴初对待洛怜芳的态度就是不冷不热,既不远离也不亲近。但是相比于其他女子而言,确实额外为她开了一扇门。
现如今评判看来,众人都会以为祁晴初是故意耗着人家姑娘,迟迟不娶人家。
对于高德帝而言,祁晴初娶不娶洛怜芳都是无关紧要的,他若是想得开想娶就娶,他若是不想,他也不会明确表态。
帝王之所以为帝王,很多事情并不是事事躬身亲为的。
如何把借刀杀人和借花献佛运用自如,也体现了帝王御下之术。
高德帝不是个昏君,而祁晴初也不是个
愚忠之辈。
许多事情勾勾缠缠之间,便无法说得清楚。
祁晴初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晦暗不明去海般深邃的目光从那封拜帖上移开,莹白指尖微动,触上了被烫温热的手帕,里面是焦黑的地瓜。
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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