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下下来头发就是一边黑一边白的,从小就觉得自己和边的小孩不一样,直到有一天她看见澹台皇族迎游行,皇室成员们坐在高大的步辇上,白发猎猎飞舞,容貌俊美不似凡人,她趴着母亲背上指着他们咿咿呀呀地叫,母亲遮住自己的脑袋头也不回地回到青楼。
她六岁的事娘亲就死了,娘不知染上了那个piáo)客的病,花了不少银子去治最后也没治好,老鸨一直对娘亲心存不满,出来卖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这传出去像话吗?好在她自幼懂事,还长得粉雕玉琢讨人喜欢,经常在楼里帮忙端茶送水,偶尔还会串串鱼肠衣给piáo)客用作避孕,有些客人也很喜欢她,时不时会往她兜里塞几两银子或者糖果,即便是这样老鸨仍不愿意救她娘亲,活活在上躺了三个多月,也没法接客,只能靠着她赚了的银子为此生计。
或许是觉得熬不下去了,或许是觉得女儿太辛苦了,最后她竭尽全力从窗外爬出摔了下去,脑袋撞到水缸边上就走了,半张脸都是血。娘亲下葬时候的前都是她去找那些娘亲曾经接待过的piáo)客,挨家挨户求来的,不肯给的就跪倒他愿意给为止,最后还是凑够了那五十两的棺材钱,用几串铜钱买了最便宜的纸钱,她也不懂什么风水不风水的,找了一处绿意盈盈的山坡上把娘亲葬在里面,天杀的老天爷不开眼,那年发洪水把山坡冲了,娘亲只在那里睡了半年就没了,连第二年上坟的机会都没有,最后连棺材盖都找不着。
后来她就一直住在青楼里,学着那些姐姐每迎来送往,后续那些愿意照顾她的姐姐走的走,死的死,后来有个满脸油腻的光头男人看中了她,要把她买回去给自己的儿子当童养媳,只花了六十六两银子,老鸨老早就想把这个小拖油瓶甩走了,别说六十六两银子,白送她都乐意,被那男人带回家后她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家根本没有什么儿子,只有一头老黄牛还有满屋子的酒瓶,那六十多两银子是他碰运气赌赢的,把她当着自己的媳妇买了回来。
那年她九岁,被买回来的第三个晚上就被他抱在上开了苞,后来那几年是她过的最艰苦的子,白
天要替男人洗衣做饭,晚上还得忍受他的污辱与拳头。
这没有任何未来的子被她用一把菜刀结束了,之后她被押到衙门,蜀越律法男子不得于低于十三岁的女孩成婚,否则视为刑罪,虽说那个男子犯法在先,但这女孩终究是杀人了,就在判官踌躇不定的时候,一个气质如玉白发飞舞的男子出现在衙门前。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喊他大人,男人看了她一眼,她看着男人的头发,男人问她跟不跟他走,她沉默了很久很久,男人松开了手,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最终将她带走,说自己是她的父亲,让她以后跟着他。
真是曲折又残酷的故事啊,她心想,澹台宁素开出的条件固然好,她的命已经被她死死捏住了,娘亲曾和自己说过人生一世求天求地求人不丢脸,只要能活下去没什么事是不能做的,但这样做等于背叛了父亲,她又想起了父亲眼中的落寞,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背叛了他,那封孤寂是否会演变成狂怒。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胤国和燕莾的战争还未结束,谁赢谁输还看不出来,万一胤国输了呢?”
“胤国不会输的,我对他们有信心。”她正色道。
“你或许不该当蜀越的女帝,而是做胤国的皇后。”
女帝笑道:“我也想啊,可没那个命,你父亲曾经跟我说过大多数人宁可拥抱谎言,也不愿面对真相,我无论如何都有面对真相的勇气。做不做这女帝其实不重要,能将我们的人民从水深火中救出,这才是最重要的,你父亲对你固然有恩,但他也曾抛弃了你们母女,让你们吃尽苦头,我女儿虽说是公主,但总是不小心做错事打碎花瓶,我从不曾骂过她半句,更别说打了。而且你自己刚才也说了,这次任务要是失败的话,你父亲会毫不犹豫取你命,你只不过是他手中的工具,人生路漫漫如下棋对弈,走一步识一人,你走了那么多步也看不出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朱子微愣愣地看着她,她心中忽然涌现了一种感觉,面前这个女人要是自己的娘亲该多好啊。
“这这次回去蜀越你能不能不杀他……”她嗓音沙哑问道。
澹台宁素平静道:“不能!他夺我权位,为了自己的权力杀死了无数无辜的蜀越百姓,还把我母后的脑袋从蜀越送去临安城,无论如何我都得杀他。”
“没有半点回折的余地吗?”
女帝深吸一口气:“你父亲辅佐了我那么多年,我也不介意做他的傀儡,可他此次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我不杀他,天理难容!”
朱子微抬头猛然直视着她,嗓音
哽咽道:“如果不是你离开黎京城去和胤国结盟,很多人都不会死的,现在说天理二字岂不讽刺?”
”死者已逝,我不想追究什么。”
女子凄然笑道:“澹台宁素,你真的有把自己当成过蜀越的皇帝吗?哪怕一天,一个时辰?”
她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朱子微摇头冷笑:“你既然一开始就不愿意坐这个王位,为何不让我父亲去做,他有称王的资格,可怜他为蜀越卖命了几十年,最后却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取得权力!”
她没有反驳她,而是提出下一个问题:“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你想知道真相我就老老实实告诉你吧,我父亲在朝廷前宣称你叛出蜀越,与胤国结下卖国勾当,你那几位忠臣对着我父亲大呼小叫,就是范卫贤,李康宁,叶立那几人,往那几人恨不得给你这女帝tiǎn)脚趾,听闻我父亲的话还不得气疯,那架势是要和他决斗般,你父亲以护国公的名义逮捕了那几位臣子,当着所有大臣的面。”
“你父亲没有处决他们的权力,顶多只能关押他们。”澹台宁素的声音虚弱且无力。
“我不知道这些,反正他们不服我父亲的审判,要求和父亲在祖先与百官面前一对一决斗,可这几个儒士哪里是父亲的对手,范卫贤和李康宁被父亲一枪穿当场死亡,也就只有叶立撑了几个回合,后来也落败而亡了。”
是我害了他们……澹台宁素心想。
“之后父亲直接拿枪冲入佛堂将那几个老祖宗杀死,夺取了他们体内的王息,这样一来父亲也能称王了,之后朝廷开始了长达一周的大屠杀,城里该死和不该死的都死了,父亲在没有虎符的况下调动了军队,并且与燕莾结盟,但这不是父亲的目的,他大概只是想利用燕莾将胤国完全挡下,他要的只是你和你女儿。”
“澹台凝华……”女帝只觉得有双冰冷的手掐住自己的咽喉,这个故事如此可怕,但她无法不相信面前少女的话。“你父亲疯了。”
“是啊,你们大家都被那张椅子弄疯了,父亲在大鲜血还未完全清理的况下进行了加冕,并且让血蟒帮的人入职朝廷,大家一起亲吻他的脚底,感受着他伟大的举措,喊他皇帝陛下,父亲没有儿子,在这之后,有的人为了讨好父亲当着他的面喊我公主下!”朱子微由衷地笑了:“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被人喊公主下,这个国家的公主下的母亲是一个人尽可妻的娼激),你说讽刺不讽刺?”
“你父亲所犯下的罪行,会在死后受到神佛的惩罚的。”
“去你的神佛!老娘就从未信过这种东西?女帝陛下,您告诉我神佛在什么地方?我被人强暴的时候,神佛在哪里?”朱子微放声大笑:“神佛要么全在天上睡大觉,要么全部都死了,可人们以为他们还活着!你说好笑不好笑!”
“强暴?来人!”女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铁门被粗暴推开,一队狱卒整齐地跑来进来,手持铁棍望着女帝:“大人,小人随时为您效劳。”
“刚才你说有人想强暴你,就是他们几个吗?”女帝问,朱子微点了点头,流露出一种无助的眼神。
“那好,你们几个今晚都别活了!”
澹台宁素转,上的白裙无风自动,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半柱香的世界后,她捏碎了最后一位狱卒的脖子,他们到死前都不知自己是为何而死的,只是在厉声尖叫着,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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