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花宛里的水池中飘散着片片落叶,池里的枯荷倒垂在水中,秋意四起,池塘里的两条锦鲤缓缓游动着,一张一合吐着泡泡,颇为生动,就在他们即将亲在一起的时候,来自水面上的一声雷霆,吓到它们四处逃窜,躲进里水底的污泥中。
“楚瞬召!你今天不把这篇《离合根》背完,你哪里都别想去!”二公主楚熏的娇叱惊得庭窗都在响,面前的男孩打着哈欠,食指上还缠绕着一束黑发,看起来颇为无奈。
“天高其位而下其施,故为人主者,法天之行,是故内深藏,所以为神;外博观,所以为明也;任群贤,所以为受成;乃不自劳于事,所以为尊也;凡爱群生,不以喜怒赏罚,所以为仁也。故为人主者,以无为为道,以不私为宝——”三皇子背到这处便戛然而止。
“姐,今天就算了吧,等一下市集里有演义看,你陪我一起去吧。”三皇子殿下眨着眼睛,微圆的小脸看起来颇具孩子气。
“叫我先生!你是父皇的孩子,该学帝王之道,心怀黎明百姓,胸怀庙堂河山,你老爱看那些下流的演义比武,你是想气死我不成。”二公主带着某种恨铁不成刚的语气说道。
三皇子不解地看着姐姐,看着她那美丽漠然的脸,忽然想起了那个青楼的姐姐,他很想再去找她聊聊天谈谈人生,她可比姐姐有意思多了
“我又不想做皇帝,学这些有什用呢?”
“你看你大哥那个样子,整天不是喝酒,就是打架,上两个月凉国太子迎娶当朝宰相的女儿,原本你大哥是代表我们胤国送去贺礼的,可他却偏偏在别人婚宴上喝醉了,还抱住别人的丫鬟睡着太子的婚床上!气得父皇立马赶去凉国,生怕他被当庭杖杀了。”公主气哼哼地说。
“可后来父皇不也原谅大哥了吗?这并不能说明我就会成为未来胤国的皇帝,我并不是纯粹的胤国人,姐你是知道的。”三皇子殿下幽幽地说。
不知为何,二公主每次在面对三皇子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感觉是他和自己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即便他那对深紫色的眼眸时刻提醒她,这个孩子的生母是草原上的郡主,大名鼎鼎的楼欢·布尔赤金。
在十九年前,胤国先皇驾崩没多久,北部金帐国便向胤国发动了有史以来最大一场战争,当时父皇从蒙洲的归来并重新掌握了军队的指挥权,再父皇的率领下,胤国铁甲军势如破竹,将那些披着皮甲的草原蛮汉碾成肉泥,就在父亲军队即将攻入北临城之时,楼欢公主率领了一支三百人的护卫队,对着父皇的营帐发动里突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位年轻的胤国皇子被楼欢公主生擒了。
楚骁华的生擒宣告了这场战争的终结,士兵们士气大降,纷纷返回了临安城,而金帐国也没有任何兵力胆敢向胤国发动攻击,战争就这结束了,归来的将士们被当做英雄看待,再加上新皇登基,整个胤国沉浸在喜悦之中,楚骁华似乎被所有人忘了。
但一年之后,父皇率领着残余的部队返回胤国,然而胤国皇位坐着的却是父亲的堂兄——楚证,据宫里的宫女告诉她,楚证当时安排了一万禁军埋伏在临安城中,随时可以伏杀归来的楚骁华,但当时年楚骁华带着一柄剑直接走进了朝廷和兄长谈判,在朝廷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城里的禁军立刻包围了皇宫外,但一阵来自远方的震动让将士们不安。
这种声音仿佛是天神拿着高耸入云的锤子敲击地面般,但直觉告诉他们那绝不是什么锤击,那是战马奔驰在大地上发出的声音,整座临安城如同面临毁灭般颤抖,地面上的裂缝里冒出的灰尘不停往天上窜,一支穿着冒刺铠甲的骑兵部队从长安街头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掌面宽的长刀!
那噩梦般的人影从灰尘中浮现,脸上带着恶鬼般的面具,他们的胯下的巨马甚至长着尖牙,发出森严可怖的吼声,他们对着、城中士兵发动了突袭,所到之处血流成河,那些试图从战马两侧逃离的士兵纷纷被带着黑羽的利箭射死,恐惧剥夺了士兵们的灵魂,他们能做的只是等死,而那些妖魔般的士兵腰间的弯刀彰显了他们的身份。
楚骁华在作为人质的这段期间,居然将胤国军队的武装技术传授给了草原人,一年之后,楚骁华带着这支军队从北方归来,为的就是夺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局势被瞬间逆转,原本包围在皇宫外的禁军被这支来自远方的军队替代,军队攻进了皇宫,却止步于皇临宫,所有人都在守望着,等待着,最后推开皇宫大门的是一只沾满鲜血的素手,年幼的楚麝公主的眼中充满了令人心悸的苍白,而浴血的楚骁华拿着一把长剑坐在大胤王座之上上,用剑尖撑着地面,看起来充满疲惫,旧皇的尸体就在王座的台阶下,胸膛正冒着鲜血。
数名老臣跪倒在地看着楚证冒着鲜血的胸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便昏厥了过去。
文武百官匍匐在地,不敢直视王座之上的楚骁华。
所有由楚骁华带来的草原士兵单膝跪下,以示敬意,一名脸上带着猩红恶鬼的将士,翻身下马朝着王座上的新皇走去,据说楚骁华看见他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复杂的微笑,那名将士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充满英气却被鲜血浸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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