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点头,都有点累了。于是,随着小影的引导进了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
房间里,婶子拍抚着枕头,被子,床单,有股淡淡的香气,丝绸面料,拉开拉链,三四斤左右的蚕丝被。
侄女是个有心的,也重情。看她对她叔,也是真心实意的好,比倩倩会体贴人。受过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人情世故,早早就懂得了。
婶子又环顾一下房间,虽然空间不大,可窗明几净,够好了。
看来,这个孩子备得这些东西,也是预着娘家有人来时用的。
刘倩云夫妻也躺在床上,伸展了一下,又放松身体,说起了悄悄话。
“老公,你觉得小影这人怎么样?”
倪姐夫笑笑,“还可以。”
“你觉得她漂亮吗?”
倪姐夫心想,“来了。又问这种问题。”
他顺口答,“还行吧。没认真看她,不大好意思盯着堂妹看。”
好吧。从小被人爱着的刘倩云满意了。
这张床,这个小房间在她心里也过得去了。
赵影看着客人都休息了,她坐下来,扶着头,仔细地想,为什么他会来找她。当真的,是他吗?
三十四年了吧!当年她只有十六岁,将自己给他,是希望他帮着她解决麻烦。她看着他利落地捆人绑人,堵口,那手法,说不是解放军都不会有人相信,不是现役就是退役的。
他救了她。救命之恩,她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虽然她带着点算计,希望他不要逯捕她,更好的就是,一起合计着掩埋真相。但当时,她也是确确实实地想做一件疯狂的事情,发泄心中的恐惧。
如果不砸死那几个坏蛋,又实在无法宣泄心中的愤怒。她,赵影,从小被阿公教育,对敌人不能手下留情,她怎么可能放过要毁了她的人。
有了他的帮忙,虽然她的“被强奸”,甚至被传成了被轮奸,成了学校师生的谈资,但她当场报了仇。无憾了。
就算她不弄死那几个,她的结果依旧如此。参加不了高考,失去上大学的机会。那时的人们,对这种带点黄色的事情的态度,实在是…人们同情你,但同情过也会有意或无意地毁了你。
那几个,最多坐几年牢,如果有人捞,有人帮忙,甚至,牢都可能不用坐。
可他们毁的,对于软弱一点的女生来说,就是一辈子,甚至是一条生命。
她又不能找叔帮忙,有时,一点点事情都可能成为把柄,捏在别人的手里,必要时,就拿出来用用。
叔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运气好才没有倒在战场上,怎么能因为自己而影响了他的前途呢。
叔,一直寄着生活费养着她呢。她可不是白眼狼。
好在,有了他一一解放军哥哥,她按照他说的,绕路离开了牛棚,从山的另一边,下去,绕了很远,见到了人,就喊救命,只喊救命,尖叫,哭…然后,被人救了,送医院,然后呢,人就傻了。
她让自己放空大脑,看着一个方向,什么都不想,演译了一个绝望的女孩子。其实,不用演,她当时真的挺绝望的。
他没留下姓名,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她想,或许真如他所说,他有任务,那么,他就是现役军人。
知道了这一点,她又高兴了。初心,不算辜负。
既然已经这么多年不见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当了一回天神,就回天上或者藏在人间就好了。现在的她,又不需要他解救。
或许,是她弄错了也不一定。她的眼睛出了问题,隔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认出他呢?
或许是,因为她这段时间想起过他一回,所以,将一个同样高大一些的,热情帮一下忙的邻居看成是他了。
再说,他开始是对着倩云姐讲话的,或者,是倩云姐有哪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当年的他,多么高大帅气啊!从天而降,像天神一样。如今这个,老得那个样子,痞子气严重。肯定不是他。
如果是他,怎么会不通报姓名呢?
她开玩笑地说他是邻居张大哥,他也没反对。说不定,真是一个邻居。
唉…不想他了。随他去吧!
收捡好杂绪,赵影走去阳台站站,做一回拉伸,今天没运动,身体有点僵。
她念叨了一会又抛开的张学,开车离去时看到一个酒店,决定住一晚,休息好了,明天再回成都。
人在这长宁,离小魔女更近,有她在一起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感觉这空气都香甜许多。
六点,服务员员已将砂锅送上门了。
土鸡汤底,配了排骨一起炖的,加了少量党参,红枣,枸杞子,…配菜,新鲜鱼片,牛肉丸,藕片,生菜,土豆片…
赵影用漏勺烫好鱼片,放进一个小碗里,移到叔面前,说:“叔,这个乌鱼片这样吃不错,蘸点椒圈酱油。”
叔笑着点头,慢慢地夹来抿着吃,吃完一片,对侄女笑着点头赞道,“味道不错,清清爽爽的。”
赵影看叔是真心喜欢,又给婶子也烫一勺,“婶婶也尝尝,看看吃得惯不。”
叔婶和倩云都笑着,说:“我们自己能弄着吃,你别忙乎我们,自己夹菜吃,烫东西吃。”
五个人说说笑笑,喝汤吃肉吃菜,慢慢地吃。
一个小时后,也都吃饱了。
张学,一个人就在酒店楼下的餐厅喊了青椒肉丝,番茄蛋汤,一碗饭,送上房间吃。
他也不想下去了,躺在床上,看看局里内部网上的资料。等着服务员送食物上来。
吃过饭,继续看资料。看完了。已经是11点了。他走出房间,上到平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月亮高高的飘在天上,街上已经很安静了,黄色的街灯照着,时不时的一辆晚归家的小汽车开过去或者开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长宁的环境关系,张学觉得,这儿的夜色都更美丽。清凉的蓝莹莹的夜空,那飘在云上的月亮似乎都更清亮一些…
张学静静地看着月亮,看着隐约的辰星,想着那一年,那一夜,也有星辰,也有月光。
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嗨…要命。咋子还文艺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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