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罐子,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随之散发出来,我瞥了一眼,里面是凝滞的液体,色泽深红,像放置久了的猪血。
“不是猪血,是鸡血。”马鸣纠正。
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不少东西,让我疑心这是哆啦A梦的百宝袋。一袋子陈米,一叠黄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
马鸣叫我去厨房翻个大点的盆盛满水,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进了浴室捣鼓起来,先在地上洒满陈米,又往盆子里倒了鸡血混合均匀,符咒按七星八卦的走势贴在了墙壁上。
马鸣可能是看我之前受了惊吓,和我说话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就道这些东西能限制它们,就算它们真的发狂,也不会对我们的安全造成太大危险。
做完这一些,他又点了一支香立在中央,这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我以为出现了灵异事件,这些手段很快会奏效,没想到等了大概四十分钟,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眼睁睁看着指针爬到十二点,一连番惊吓操作下来,竟然很想睡觉。
这时,我忽然一个激灵,被浴室里面若有若无的哭声惊醒了。这声音乍一听像风,可是细听之下,不难感受到里面浓重的怨气。我不敢再睡,掐着脸让自己清醒过来。马鸣似乎早已料到结果,并不惊讶,平静地离了三米远,站到门前。
渐渐的,玻璃门上出现一道道身影。哭声越来越大,伴随一声凄厉的嘶吼,好像摁开某个开关似的,一双双手啪啪拍在门上,留下一个个清晰血掌印。粗犷的是男人的手,纤细的是女人的手,幼小的是小女孩儿的手,一家三口全在这儿了。
这时我嘴里一咸,旁边的马鸣竟然把手指伸进我嘴里,往我舌头底下塞了个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就要吐出来,却被他一把捂住嘴。我怒目而视,马鸣道:“别吐,就保持这样,你来问话。”
“问什么?”我感受出来了,他塞的是个圆形的金属物,似乎是硬币,舌头抵了一下,中间又是镂空,感觉像一枚铜钱。
“问死因为何,为什么徘徊不散,有什么心愿。能得出越多信息的越好。”
我就原样问了这三个问题。浴室里却没有回音,只有撞击巨响,我怀疑以这个动静,借狗的保安大爷都能听到。血掌印叠了一层又一层,渐渐只剩下血淋淋的一团。奇怪的是,闹出这么大的声音,按理说邻居早该骂街了,但周围却别无人声,也不知是他们听不到,还是不敢多管这的动静。
浴室里的惊险持续了有四五分钟,安静下来后很久,我还屏息不敢动弹。马鸣说:“可以吐出来了。”我才感受到舌头苦得发麻。
铜钱自古有辟邪功能,古代除夕那天,大人会放一串铜钱在小儿枕下,铜钱撞击之声犹如鞭炮,年兽听到就不敢来了,这就叫压岁,盖因铜钱作为货币的一种,行使货币流通功能,比一般商品流通的频率要高,也就是说铜钱在交易的过程中会在不同的人手中传递,人气也就是阳气旺盛,鬼怪属阴,畏惧阳气,所以佩戴铜钱有避邪的效果。
又有说法是越旧的铜钱避邪效果越好,刚铸造好的铜钱效果就要大打折扣。我吐出来一看,果真是一枚铜钱,上面布满指甲盖那么厚的锈青,驱邪效果肯定杠杠的。
我呸出两口唾沫,问马鸣这哪儿来的,马鸣也没瞒我,直说是墓里找来的陪葬钱。我质问他你墓里找来的东西就直接给我用?马鸣说我和鬼喊话,必须要拿个东西镇住魂,要不然魂被路过的小鬼勾走,变成脑残都有可能。
我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拿纸包起铜钱,走到厨房里冲水去了。我在原地转了两圈,盯着玻璃门上的血掌印,忽然察觉到上面有字迹。
我走近几步,又忌惮地停了下来,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马鸣已经冲洗好了那枚铜钱,正抽餐巾纸擦拭着。我打算等他先出来再说,不知道什么鬼东西之前,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过了会儿,马鸣收拾好铜钱走了出来,也没看我,径直踱步到浴室门前。我看他上前去了,这才忙不迭跟上。
血迹写的字很模糊,又是印刻在相反的背面,很不好辨认。马鸣说里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让我把门打开。我心里腹诽,没什么问题你让我开门呢。不过刚才马鸣展出的一手确实镇住了我,我心想马鸣在身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上前一步,将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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