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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小城的时候,我邀请失魂落魄的他留宿到我家。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他在烧着什么。被我发现后,他当即止了手,支支吾吾地说着,“我想离开球队”之类的丧气话。
作为事事参与其间的同行者,我知道他的话不假,若是作为单纯的亲友,我必定支持他的选择,劝他早日离开这个给他带来痛苦的地方。但作为队友,扪心自问,我做不了那个善解人意的自己。
“你困了,我们明天再做打算,好不好?”
他点点头,不再作声,任由我拖拽着躺进我为他打好的地铺……
现在,又亲耳听他提及这些,心里同样是不由得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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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知道了,原来是想逃跑了。”院长的话充满了诡异的感觉,他理解成了其他的意思。“真没想到连前锋也会这么想,这是不能有的想法吧。”却听不出半点惜才的语气。
山田摇头说绝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跟你废话,把材料还给我,你不找人,我替你找。名额都已经批下来了,必须有人填!”他狂吼道,要夺山田手里的文件。山田紧紧护住手里的文件,一边躲闪一边说着,“就像我和您当初说好的那样,就22个吧,我们不想加人了……”院长没抢到文件,就一把抓住山田的衣领,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过去!
那巴掌扇得很重,山田一头撞到了旁边的柜子。没支撑住,摔倒下来,靠坐在桌角边。我跑过去想扶他,却被一个值日的学生拽住了手臂,“你要去干什么?你又能干什么?你要做下一个?”我抬眼看了看他,是原先棒球组的学生,“一个耳光就能解决是他的运气啦,管好自己,体校来的哪个没点脾气!”我甩开他的手,完全不懂他在说点什么。我也实在不明白了,刚才院长打人的时候,办公室里确实安静了下来,但片刻之后,隔壁班的教练也好,打扫卫生的学生也好,又都忙起了手头的事,好像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即便山田已经摔在了地上,院长也完全没有解气的意思。我拽住院长的手,求他别打了,但他随即做了一个我们练足球的人都看得懂的姿势,一个抬脚的动作——他准备再补一脚。这是在气头上的原体校的老师啊,那一瞬间我真的怕到不敢直视,但就在下一秒,一双手把山田护进自己怀里,堪堪躲过了院长的一击!
山田靠在那人胸口,微微抬起的脸上,血从嘴角滑落。救他的那个人,正低头瞄着山田手里死死攥着的文件。额前是细密的刘海,我第一眼没认出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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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要找个人填吗?”那个人从口袋中拿出笔,很快在写人名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张纸你尽管交,只要我们建筑学院的院长肯答应下来,明天我就是你体院的学生!满足了吗?”
原谅我是个没选文科的高中毕业生,当时的心情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就像做梦一样,看到伊野尾的瞬间,我知道已经得救了。突然反应过来,围在空桌边的那群人,便是理工组的学生。训练课一下结束,刚好是他们发福利的时间,那些五颜六色的票子啊!好几次遇到伊野尾,他都很大方地让我随意拿除米饭票以外的任何票子,说等我挑完了,他再拿去给其他人挑~诶,这些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是体育学院的学生,他不是院长管辖范围内的人!一边激动地想着这些事实,一边听着本就没什么口德可言的伊野尾骂着那些粗人可能还真听不懂的话:
“不愧是‘常驻’我们理工科学院的老师啊,分贝和焦耳都名不虚传。不露这一手,都快忘了您原来是体院的老师了呢!
以后也请常来我院哦,不用拘束,就当作自己的地盘一样。这声波、这动力一开,地震模拟仪都免了,隔天就来给您送感谢状……”
伊野尾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也不响,如同闲聊一般,也越发引人恼怒。院长的脸已经气到变形,他多半是没完全听懂伊野尾的嘲讽,又从语气中听出了玩弄的意味,但又不能拿他如何。伊野尾能轻松地占得上风,凭的就是他理工生的身份地位。小小一个体院算什么,这里可是工业大学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院长掀翻了自己的办公桌!“滚出去!姓伊野尾,你今天不用训练了!你以后也不用来了!别让我见着你!”一连串的狂轰滥炸。
“相互作用,彼此彼此。”伊野尾愉快地点头,扶着山田迅速走出。我也跟着,离开了满是狼藉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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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接水帮山田处理伤口,我们在楼里多呆了一会儿。透过镜子,瞥见了山田肿起的侧脸,眼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泪痕。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再做不到多看几眼,只能埋头继续打湿手帕。
过道上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那几个值日结束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
“没事吧?”
山田朝他们摆摆手。但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提问的对象却是伊野尾,他们的眼睛里甚至还闪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谢谢你们为我操心。”伊野尾故作礼貌地回应道。外人在意的,只是伊野尾什么时候离开,乙队什么时候会失去重要的正式球员罢了。“还请记得到时候来送我哦。”说着,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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