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标是指什么?”影其实已经隐约察觉到这个黑斑所起的作用了,可是还是想从祈那里得到确认。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是鬼族的一种咒术。”祈抚摸着影右手心的黑斑,缓缓道来,“我在十多年前也曾深入鬼界,与鬼族有所接触。其中夜狼一族深谙咒术一类的鬼道,曾向我展示过类似的术式。”
“这是怎样的一种术式?”
“施术者将自己的血液设法保存起来之后施以这个术式。无论自己落入多么危险的境地,都能全身而退回到被施术的血液的一种保命回程之术。其名为「血返」。只是被施术的血液必须一直保持新鲜。而且……”
“而且?”
“这样跟你说吧。影。要保证自己体外的血液一直新鲜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个术式一般都是施术者将自己的血液强加给他人。打入施术者血液的受术者继承血液之后,只要一直活着供应鬼力,就能够保证这血液的鲜活。而这血液则作为信标,一直吸引着施术者返回。就算施术者死了,化成灰,也能召回的禁忌之术。同时,也有另一种用法,比如无论身处何地,施术者都能迅速地感应到被标记的受术者。鬼族的术式,用法非常多样,全看施术者和受术者之间的关系和实施的手段。”
“可是……胧只是给了我挂坠,并没有把血注入我的身体。而且她说不管两人身处何方,都能互相找到。”
“胧?挂坠?”祈向影投来微妙的视线,“是怎样的一种挂坠?我刚刚也说了,一~般~是这么做的。也有一些鬼施展这个术式的时候,信不过普通受术者长久存活的能力,反而选择将血液封存在某些更加持久的容器里。比如萤石。我听说上好的萤石配合某些别的鬼族术式可以保证其中封存的血液或者鬼力永久不朽。有的萤石甚至能够增幅鬼力。也有类似「血返」的术式,不是用来召回施术者或者标记受术者,而是传递一族的力量。这个时候,萤石一类的容器可以作为家族信物,不断积累力量,一代代传递下去。”
“所以……我只是不小心,沾上了被施了这个术的血。”影这下子确信了。自己在幻视中所见的女人,就是胧。已经过去快四年了,胧的样子似乎已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被那个黑色的东西吞噬之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影想都不敢想。但这黑斑若是信标的话,只要一直给它提供鬼力,胧就能回来了吧?
“影。喂,影!”祈见影陷入了思绪,不由地抬高了嗓音,“召回死者、或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召回故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就跟我和你说的「调和」一样。你永远都不知道回来的是什么。胧是那个给你血液的人吧?”
影点了点头。
“别说生死之别,就算最熟悉的人,在完全不相同的地方独自生活长久的年月之后,也会形同路人。若是期间因为思念、怨恨而扭曲了思想的话,会更加糟糕。”祈伸出手指戳了戳影的额头,“你要小心啊。”
“嗯。”
“你也不用担心。我和木公会一直看着你的。”祈双手叉腰、一脸自信地看着影。
“祈小姐,你真是变了。”
“只是变回去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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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佑辛面带威严之色,趾高气昂地在自己的城寨之中巡视着。
布下、玖伊和另外几个奴隶随从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身上的锁链随着脚步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响声。
娴城的居民、处理事务的要员、打扫劳作的佣人见到布佑辛纷纷行礼示意。
突然,布佑辛注意到了面前的来人,停下了脚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朝他迎面走来的正是天懿。
“天懿公主!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布佑辛一脸殷勤地谄笑道。
“呵呵,这不是总侍大人吗?”天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每天待在您给我分配的宅邸,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出来闲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给总侍大人添乱了吗?”
布佑辛见天懿已然没有了之前抗拒厌恶他的情绪,喜出望外地笑道:“没有的事!天懿公主大可随意视察。我这娴城总侍若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公主一一指正!”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总侍大人~”天懿微微点头道谢,但转而露出了困扰的表情,左顾右盼,娇小的脸上涨得通红。
“天懿公主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还请告诉我这个做总侍的,我一定帮您解决!”
“呃~有点说不出口来~总侍大人,我对娴城不甚了解。刚刚想要亲自登门拜访大人,结果在您的府邸彻底迷了路。幸好跟总侍大人有缘,在这里碰上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转到什么时候呢!”
“原来如此!这帮做奴才的,看到身披金色梅纹天字服的天懿公主,居然也不上前行礼。是我调教无方,还请公主赎罪!”布佑辛指着附近的一干人等大声训斥道。
“不~不不!都是我太不中用了。”天懿微微笑道,“还请总侍大人不要责怪他们。只是,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要久居于此,没有贴身随从侍奉,还挺不习惯的。总侍大人,像我这样娇生惯养的公主,一定很让您头疼吧?”
“是我疏忽了!这就给公主准备几个侍从。”
“总侍大人费心了!我跟玖伊小姐向来亲近,如果能让她陪伴在我左右,那是再好不过了!”
布佑辛狡诈的眼神掠过天懿的面庞。
天懿的表情十分自然,天仙般的笑容纯粹而没有私心。
“天懿公主。玖伊乃是鬼族近亲,又是一介奴隶,怎可贴身侍奉公主尊驾?况且,玖伊也是新来娴城,不熟悉城里的事务礼仪和道路。让她侍奉左右起不到什么作用。”布佑辛击了击掌,从身后的随从中走出一位面容白净、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这个随从是我最为喜欢的一个,就让她好好侍奉您吧!而且……”
布佑辛突然一把将玖伊搂入怀中。
身着破旧黑衣的玖伊灰头土脸地在布佑辛的掌控中瑟瑟发抖。
“作为娴城总侍,我也真是放浪不羁。其实呢,我已经决定将玖伊娶作妾室了。”
“不行!”天懿大声呵斥道,脸上满是怒意。
“哦?天懿公主,有何高见?为何不行?”布佑辛嘴角上扬,奸邪之色溢于言表。
“不行~不行……”天懿突然满脸通红,低下了头,搓着小手,娇羞不已。
布佑辛没有计算到天懿会有如此反应,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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