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站在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过去的两年里,一直是他与雪朝夕相处的。可是今时今日,那个嘴里老不正经叼着木签的新来的却在跟雪有说有笑。明明都不是常世之人,还跟雪走这么近。还有,雪,不是跟鬼族深仇大恨的吗?怎么现在又粘着人家了?呃!真是烦燥不安啊!
他使劲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朝雪靠了过去:“这么开心,在说什么呢?雪,影?”
“烨~你不会感兴趣的啦~”雪笑着摆了摆手,“我们还是聊一点开心的话题吧!”
你们刚刚明明聊得很开心的嘛!烨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又不敢在雪面前表现出来,只得故作笑意:“嗯,好的!”
说点什么好呢?烨用自己的小脑袋瓜使劲思索了片刻,冒出了一句。
“你们俩儿想好去哪家结社了吗?”
“什么?”雪和影异口同声地问道,“难道不是跟着木公老师去「青龙」结社吗?”
“啧啧啧。你们也太没有见识了。四象结社分为四个结社,平时也是互相往来,不分地方的。只是各个结社除了武艺之外各有特长。「玄武」擅长制造。我们现在乘的这艘船就是「玄武」的工匠们建造的。你从船上各处的「玄」字就可以看出来了。「朱雀」善于编织。高级绣娘们编织出来的衣服无比坚韧,几乎刀枪不入。而且透气、隔热、保暖无所不能。一些上等的衣物里甚至绣入了朱雀身上的羽毛,人穿上就能肌能大增。有些常世之人穿上了就能突破人力之极限,进化成更加崇高的存在。比如说四象长老和他们之上的天踽。”烨头头是道地给这两个中洲小白讲解着。
“那「青龙」和剩下的那一象呢?”雪和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烨其实不是很想聊剩下的两个,可是碍于面子,不得不接着科普。
“剩下那一象……是「白虎」。结社里的人都热衷于武器锻造。啊!对了。影你现在带着的那把阴森的短剑就是「白虎」的前辈们很久以前打造的。可惜,似乎是带有诅咒,持剑者都不得善终,你还是找个机会扔了吧!”烨奉劝道。
“哦……嗯。我会好好处理的。”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老师的「青龙」呢?”雪好奇地问道。
“啊?啥?老鬼那个结社?嗯……我想想。打架吧?其它几个结社跟「青龙」关系不是特别好啊。毕竟这么大个结社竟是一帮吃白饭没技能的。嗯……「青龙」很不遭人待见的。不过我也不是很想去「白虎」就是啦。要不去个「玄武」吧。”烨仔细地考虑起来。
“烨,你说选结社,这件事老师知道吗?”雪似乎很挂念老师。
“啊?老鬼啊?别担心,新人都是被长老们分配到各个结社的。老鬼一个象主哪管得了那么多!”
“啊~真是担心烨会被分配给只会打架的「青龙」去呢!”雪调侃道。
烨一阵脸红:“雪!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啦!烨锻造武器的本领还是很厉害的。也许会被分配给「白虎」吧。”雪双手合十拜托道。
“才不要!”烨想起了那个男人,心中的郁结又哽咽了喉咙。他强忍住泪水,强行摆出一个笑脸:“我还是希望和雪在同一个结社。雪的手这么灵巧,恐怕会被分到朱雀去吧。影的话,虽然现在有了些「不能说」的变化,但还是很弱诶。应该不会分到「青龙」去吧。毕竟那边的人全是天赋异禀的战斗狂人啊。”
是啊,出发前老鬼已经跟他和雪交代了隐瞒影真实身份的事。他会好好遵守的。并不是因为这是老鬼的命令,而是因为他一直都有着保护弱小的「正义」的心啊。
烨悄悄撇了眼雪。他们两人的关系现在是怎样的?雪还想要找影报仇吗?如果雪让他帮忙杀死影的话,他还能做出回应吗?影并不是坏人啊。
“烨。你好像对中洲,至少对四象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呀?”影的询问打断了他的思考。
“啊……啊!那是因为我以前在码头上听别人说过的啦!啊哈哈哈!”烨一阵脸红,这像是被人窥探了一般的感觉。“如果雪来求我的话,我会帮着动手杀了这个新来的。”他在心里万念俱灰地想道。
船离中洲越来越近,陆地的味道已经传到了烨的鼻子里。真是熟悉的味道啊,不知道这两年来,大家都还好吗?烨沉思着望向船头指向的海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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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公从早上甲板上闹事时起便偷偷摸摸地跟着玄奈坤。虽然自己也知道,作为新任的「青龙」象主,这么跟着同为新晋的「玄武」象主不是很合规矩。
“嘿~我就是喜欢不合规矩的事。”木公心中无赖地念道,倚靠在船内过道的犄角阴影里,观察着玄奈坤。
只见玄奈坤东张西望,确认四下无人后推开一扇船舱的门便走了进去。
木公鬼鬼祟祟地踮着脚尖摸过去,将耳朵紧紧贴在舱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这玄奈坤!是不是在船上做些不轨的事情?”木公想到早晨谷合妻子丢失的事,突然理解了些什么,“他哥哥看上去倒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啊!有一套。看我抓他个人赃俱获。”
当木公的耳朵触碰到舱门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感觉。
“这……这股压迫感!这是那个我十年前刺杀的!”木公按住了自己的心口,胸内隐隐作痛,“不可能!第十三天魔已经死了!”
房内传来了一阵啼哭声。
“进来吧,丁木公。”是玄奈坤的声音。
木公犹豫地推开门。
船舱里并没有谷合的妻子。至少不像木公所想像的那样。玄奈坤正站在一位侍女模样的女子身旁。而这侍女坐在椅子上正为一个婴儿哺乳。
“你一直跟着我,似乎在怀疑着什么?”玄奈坤温柔地抚摸着婴儿的脑袋,尝试着平息婴儿的哭泣,转头冷冷地对他说道,“现在你知道了。我背着我的夫人与侍女有染。这位男孩便是我的私生子。你满意了吗?还是说你想出去昭示天下?”
木公并不是那种会干涉他人家事的男人。正相反,他最不拿手的便是处理这些家常琐事。他见此处并无谷合妻子,便也服软下来。
“你放心吧,我会保守秘密的。除非你夫人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木公贱贱地说道。
他又低头看了看那婴儿。婴儿并无异样,黑眼、白肌肤,粉嫰的头顶上带着些柔软的发丝。
“是我丁木公不对,打搅了!”木公从头至尾也未细看那侍女的长相。他既已答应玄奈坤保守秘密,也没有必要知晓这婴儿母亲的样貌了。
“你打算怎么抚养这个孩子呢?带到四象去吗?”木公问道,担心着婴儿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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