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青点点头,道:“昨夜刚刚送来的。”
她神色黯然又满面伤情地望向昏迷不醒的慕谦:“但这次我没有再遵照他们说的去做,将药都倒了。”
“倒了?!”秦苍被气得无语了:“一点都不剩了?”
濮阳青点头:“我知此物是毒,遂将之尽数倒进恭房了。”
“……”秦苍无奈叹气,放弃了挣扎。
慕荣又问:“那你可看清来人的长相了?”
他指的自然是来给她送药的人。
濮阳青摇头:“来人每回都是蒙着面的,且每回来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秦苍闻言又是一惊,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自如来去皇宫,光是想想就让他们一身冷汗!
慕荣陷入沉思。
他已从云殁那里得知,楚天承数日前已死,洛倾鸿的身世他也都知道了,如果九门果真还在运作,那么现下唯一能掌控它的人就是洛倾鸿了,可这又让他想不通。
洛倾鸿的仇人是楚天承,并且他也已经手刃了仇人,那就应当没有理由继续跟慕家为敌了,那他为何还要继续为害父亲?
想了半天,他想不出个所以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慕谦的安危。
于是他又问濮阳青:“陛下所中之毒当真无解吗?”
濮阳青摇头道:“连太医署的人都查不出任何异样,只怕……”
她咬牙,再说不下去,只默默垂泪。
慕荣却是摇了摇头,坚定道:“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濮阳青沉默了一下,提出:“现如今,唯有一人能救陛下。”
慕荣忙问:“谁?”
“百草神医。”
“……”慕荣沉默了。
天下人都知道,老神医已经消失十多年了,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甚至都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
濮阳青又道:“而且,要找就要动作快,否则……”
濮阳青没再说下去。
正如濮阳青所担忧的,慕荣也忧心,只怕等他们找到老神医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此时,有个名词自然而然地跳进了他的脑海——舞阳巫族。
但他知道,神秘的巫族一向为世人所诟病,昔日父亲还身为前朝武将时,给慕篱治病就几经周折,如今父亲身为九五至尊,只怕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他与巫族有所牵扯,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他决定暗中去找巫族一试,比起寻找不知何处甚至连生死都不确定的百草神医,随时都可以找到的舞阳巫族自然更有把握一些。
于是慕荣当机立断,决定安排朝中事务后,近几日便秘密动身前往巫族求医。
打定主意后,他看了看还跪在那里的濮阳青,又静默地盯了她半晌方道:“素贵妃,我虽同情你的遭遇,但于情于理,你都难逃一死。”
濮阳青坦然一笑:“从我进宫的那天起,我便已预料到迟早会有今天。”
她又深情地望向仍旧昏迷不醒的慕谦,磕了个头,而后含泪道:“愿来世我不再是什么族长之女,亦不再有什么亡族之仇。”
慕荣于是示意了一下秦苍,秦苍便上前两步,对濮阳青道:“贵妃,得罪了,请吧。”
濮阳青起身,没有看他,而是始终望着慕谦,最后流着泪含笑道:“陛下,来生有缘再见!”
然后,她决然转身而去。
秦苍冲慕荣点了点头,也随着濮阳青出去了,一时间这偏殿内室终于只剩下慕谦和慕荣父子两人。
慕荣这才走回到榻边,坐下,望着昏迷的慕谦,内心充满自责。
他紧紧握住慕谦的手,压低了声音坚定道:“父亲,不用担心,有孩儿在,您一定不会有事,孩儿一定会救您!”
又过了一阵,重新整理好了情绪后,他才终于回到乾阳大殿,向仍在殿中候着的群臣解释,慕谦只是一时郁结,气急攻心,并无大碍,只要修养一段时日即可恢复。
然而,不管怎么说,慕谦都是当着百官的面吐血晕厥了的,大家也都不是瞎子,纷纷猜测慕谦怕是命不久矣。慕荣虽已尽力控制了局面,但到底还是无法掌控不安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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