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望向远山,冲早已远逝的人泪流不止忏悔道:“太子殿下,罪臣罪孽深重,万死难偿啊!”
听到这里,慕篱终于从榻上走了下来,一直安静听着的连城雪见状也赶忙起身,慕篱向她示意,叫她在那里呆着就好。
然后,他走到墨尘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着窗外的大好山河感慨道:“谷主,我能理解您的难处,但请恕我对您的做法不能苟同。无论如何,您都不该任由少谷主被楚天承欺瞒利用这么多年。您这不是在赎罪,是在作孽啊!”
他摊起双手眼中噙泪自嘲道:“是啊,我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哈哈哈……”
他的笑声凄凉,萦绕在梁间久久不散。
然后,他停止了笑声,转身认真地看着慕篱道:“二公子说得一点也不错,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作孽,而非赎罪,所以我不能再任由悲剧延续下去了。”
慕篱道:“想来谷主必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否则也不会匿名传书引我前来了。”
墨尘苦涩一笑,接道:“小殿下一直受楚天承蒙蔽蛊惑,现在必是恨极了二公子,故而在他找上二公子之前,墨尘有些话无论如何都想对二公子说。”
“谷主请讲。”
墨尘郑重其事地向慕篱深深一揖,而后道:“请二公子看在小殿下也是受人蒙蔽的份上手下留情,如果可以的话,还望二公子能救他出苦海。”
说着,他又朝慕篱深深一揖:“拜托了。”
慕篱先是一愣,而后无奈笑道:“谷主身为少谷主的恩师都无法解决的难题,却丢给我这个少谷主一心想除之而后快的宿敌,谷主还真是会难为人啊~”
墨尘道:“论起来,其实二公子与小殿下之间本无仇怨,不是吗?得知了真相之后,想必二公子也不忍小殿下再继续被楚天承蒙骗下去,不是吗?何况这也算是帮助二公子自己,不是吗?”
慕篱含笑看着他不说话。
墨尘又道:“墨尘自知罪孽深重,今生早已不奢望能求得任何人的原谅,只求二公子能救小殿下出苦海。我无力保护他,所以只能任由楚天承摆布,二公子既有能力查出当年的事,就必定有能力护他周全,老夫恳求二公子,一定不要让楚天承再继续伤害他了!”
说着,他又深深一揖。
慕篱深吸一口气,而后长长一叹,轻声道:“慕篱尽力便是。”
了解了真相之后,他也的确想为洛倾鸿尽一份心力,即便他们曾经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再者,正如墨尘所说,若能让洛倾鸿得救赎,客观上来说也是在帮他自己,因为楚天承若没有了洛倾鸿这只左膀右臂,无论于他还是父兄都是有利无害的。
墨尘闻言欣喜不已,连忙再三作揖道谢:“多谢二公子!”
慕篱道:“谷主不必谢我,不过是机缘巧合,恰好少谷主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罢了。”
墨尘一脸激动:“如此足矣!”
“慕篱还有一个点想不通,不知谷主可否为我解答。”
“二公子请问。”
“当年家父因姨母之故被当作太子余党,险些被楚天尧一网打尽,是楚天承出面力保,慕家这才逃过一劫,谷主可知楚天承当年为何要替父亲作保开脱?我绝不相信他是因为善良,以楚天承的心机和城府,他绝不可能看不出父亲日后必会成为他野心谋夺天下的障碍。”
以楚天承的城府和心机,除了离间楚天尧和慕谦之间的君臣关系,慕篱隐约觉得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他们所不知的隐情。
墨尘摇头:“这个老朽亦不知。”
慕篱于是只好作罢。
该问的都问完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他该离开了。如果自己猜测无误,洛倾鸿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他们之间是该做个了结了。
洛倾鸿啊洛倾鸿,但愿你能承受得住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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