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来说,夜间对我们更有利,因为叛军明火搜山,很容易就被发现,利于我们躲藏,可现在天就快亮了,天亮之后我们藏身便不易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个藏身之所,在他们寻来之前转移。”
乘风又颇具深意地冷笑了一下,有些阴阳怪气道:“欧阳将军分析得极是,那……对于叛军屡屡精准掌握我们的行踪之事,欧阳将军有何高见?”
欧阳烈低眉一笑,乘风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他心中虽了然,但嘴上却不肯说,因为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虽自问有愧,但这一次真的不是他,叛军究竟是如何次次都能如此精准地掌握他们之行踪的,对此他也感到很是疑惑。
“只能说明,我们之中有奸细,他一直在将我们的行踪透露给叛军。”欧阳烈坦然道。
乘风目光更加犀利,进一步逼问:“那依欧阳将军看,此人会是谁?”
欧阳烈看了看始终背对他们沉默不言的慕荣,眼中浮现深刻的纠结与痛苦,沉声道:“无论是谁,但凡想伤害怀霜的人,我欧阳烈必与他不死不休!”
乘风眼中又变幻出浓重的疑惑,他在判断欧阳烈这话究竟有几分是真。
心思细腻、洞若观火如他,只要将从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串联,仔细回想,便不难发现个中关窍。
他虽不确定云殁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但种种迹象都表明,欧阳烈的嫌疑是最大的,他虽有意试探,奈何没有任何证据,且欧阳烈本人也表现得如此坦荡,莫非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他望向慕荣似有千金在压的背影,眉心一皱,心疼便流水般溢出。
他相信睿智如慕荣,肯定比他更早看透这些,但是他却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个字,难道他就不怕真的会葬送在这深山里吗?
此时,洛倾鸿和一名亲兵各自背着一大包采摘的野果下来了。
原本他们带的干粮是够的,然而谁也没预料到进山之后,他们会立刻遭遇叛军那样精准而频繁地追杀,他们所带的食物基本上都在与叛军的初次交战中就丢完了,之后他们所有人就都只能靠采摘山里的野果充饥了。
而之所以不打猎,自是因为生明火会更易暴露他们的行踪。
两日的逃亡竟都没让洛倾鸿现出半分的狼狈之像,甚至他浑身上下都还算干净,只零星地点缀着一些污渍。
只见他的碧色衣衫在幽暗月光下呈现朦胧的白色,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也掩盖不住他的绝代风华,让他看上去浑身都泛着柔光。
在这两天的逃亡中,洛倾鸿这个异类一样的存在仿佛是逃亡队伍的调节剂,再难再不堪的情况,只要看到他那风华绝代的碧色身影,看到他为受伤的弟兄处理伤口时的那份悲悯,看到他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倾世温柔,看到他面对所有人时那自带治愈人心效果的春风笑容,听见他那温柔磁性自带安抚功能的声音,笼罩在他们头上的所有阴霾仿佛立刻都被驱散了。
于那些已经逝去的和这些或许即将逝去的弟兄们而言,他的存在就好似救赎一般的存在,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者在他们的生命受到极大威胁的这一刻带给他们的心灵和魂魄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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