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宜嫁娶,诸事皆宜。
魔界唯一公主出嫁,魔族百姓皆如自己养大的闺女出嫁般热切得很,魔都内外学着凡人的传统挂满了红灯笼,红绸缎。
一眼望去红艳艳一片,如同流淌的红海星河。
喜堂设在静月山上,这是魔界唯一一座名字还算诗意的山峦,山脚下还有方流淌的湖泊名为奔月湖。
传说几万年前,天狐、梼杌两族在此兵戎相见,两军的将领却是一对恋人,先前不知对方身份,你侬我侬,再相见时只能刀剑相指,无可退路。
族人还是爱人,只能选择其一。魔族血性好战,偏又专一痴情,刀剑即将相碰的那一刻,陡然急转,刺入自己胸膛。两人都是如此,宁可死在恋人面前,也舍不得伤对方分毫。
两族族人止了交战,挖凿坑洞将他们合葬在了一起,不知经了多久雨水冲蚀,墓穴成湖泊。
这座静月山更像是墓穴前的墓碑。
魔界传说有关情爱者甚少,偶有一两个皆是以悲剧草草收场。现在想起,甚是唏嘘。魔族之情犹如灼焰,爱上一人从无保留,温暖不了对方,只能烧尽自己。
身后响起细碎脚步声,披了红衣的鸷鸟精站定后行礼道:“王,酒水鲜花皆已备好,宾客也已落座,只等您出面给两位新人证婚。”
我淡淡应了一声,也不让鸷鸟精离开。
她瞧出我背影孤煞,不敢擅自离开,更不敢贸然出声。在我与熙夜这段“断袖恋”上她吃了不少亏,尾巴上的毛将养了许久才不过长出一两根。
“熙夜他来了吗?”我碰了碰唇瓣,声音干哑。
恨他入骨,又爱他入骨,两种感情交汇在一起,像笔烂账,根本分不清楚。
鸷鸟精点头,“仙君心胸豁达,不似昆仑修道者那般迂腐不灵,早早便来赴宴了。小妖见仙君频频走神,似是心神不宁在等什么人。”
我扶额失笑,往日要听到这样的话,必定心花怒放。而今再听到,却觉通体冰凉,特别是心口一处冷得发痛。
他亲口说心中没有我,等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我?
“行了,下去吧!本王马上就到。”这一刻竟有些怕与他相遇,怕见到他清寒伤人的目光。
但今日元宝大婚,我作为她的“父亲”又怎么能缺席?
目光从山下奔腾的湖水间收回,脚下踏风,红衣招展,须臾之间我已出现在红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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