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夜未眠,却无半点困意。
时至下午,鸷鸟精从外带回一只囚牛,身后背着沉重的画匣,头上戴着草帽,颇像是凡间的古板先生。
我坐在石桌前不动,牢牢盯着他看了两圈。囚牛人模人样的连连作揖,“拜见吾王。”
我也知我的形容颇为威武吓人,恐将他吓坏没了灵感,画不出熙夜的模样,便淡淡移开目光,“他的画你见过没有?可靠吗?”
问得自然是鸷鸟精,鸷鸟精连连点头,“可靠,可靠!魔界之中就属他画得最好,还能绘梦。”
“绘梦是什么意思?”
见我不解,鸷鸟精赶忙解释:“囚牛落笔生花,可画下一段光影如同梦境,以后拿来再看时便能踏入其中,身临其境。”
“甚好!”我招来左右魔侍,“还不伺候囚牛先生坐下!将昨日宰杀的羔羊肉端上来给先生品尝!”
囚牛摸了把胡子坐下,也不着急吃肉,反是问我:“不知吾王想画得是谁?”
我坐在熙夜的洞府门前,半刻也不曾离开过。
洞门被我一掌拍碎,此刻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譬如现在的他正在优雅闲适地翻看《心经》,指尖卷着书册,几缕墨发垂落……
每看上一眼,我便忍不住咽上一回口水。
囚牛顺着我目光看去,没头没尾地叹了一句“果然”。
“果然什么?”女妖看熙夜我不乐意,男魔看熙夜,我同样窝火得很。
囚牛倒一点也不怕我,不回答径直拿出画纸笔墨作画。
许是一日都提防我,看了一会《心经》他有些困了,指尖书本滑落,身子靠在石床间闭目休憩。
清俊的侧颜泛着寻常时不多见的柔和,虽知他是上仙,不会再有病痛,但我还是忍不住脚步极轻地走过去,将自己的外袍盖在他的身上。
这一次他没有睁开眼,扇合的睫羽下泛着浅青,不知近日又在忧心何事。
他的身子一晃,滑落的侧颜贴上我的掌心,我一怔,雷击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也屏住了。
细腻微凉的肌肤恍若一块冷玉,我万分柔和小心,忽然又忧心自己常年握戟的掌心会不会太粗糙,让他靠得不舒服。
直到坐在洞外的囚牛招手示意画完了,我才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身子置于石床上,又仔细帮他盖好外衣,准备离开时,目光一顿注意到他的手心中有一朵莲花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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