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望曦山流云宗。
秦遂带着师傅王垂的腰牌去往酒窖取酒。
看守酒窖的师兄扫一眼腰牌,没好气的打开酒窖大门,让到一边:
“王长老刚戒酒,由冒出个小酒鬼,在这么下去流云宗的酒窖都要给你们搬空了。”
“真是的,要是酒窖里没了酒,我还守哪门子的酒窖,岂不是要陪你一起扫茅厕?”
秦遂收起腰牌,心中暗骂,面上却是陪笑道:“呵呵,还望师兄多体谅,扁担寨上下几乎被圣火教的疯子屠尽,那孩子眼睁睁看着惨剧在眼前发生,难免一时接受不了。”
那师兄闻言果然不在抱怨,只是嘟囔一句:“我体谅他,谁体谅我呀。”便不再说话。
秦遂道一声谢,进入酒窖,在角落挑了坛三十年陈酿告辞离去。
穿廊过道,一路来到山崖边的沧海亭。
亭内一衣衫满是污垢的少年枕着空酒坛呼呼大睡,日晒雨淋,海风侵蚀,少年原本细嫩的皮肤已满是风霜。
“醒醒,酒来了。”
莫毅睁开眼,抬手拍拍身旁地面,示意把酒放下即刻。
秦遂叹了口气,将酒搁下转身离开,想了想,又折回坐在“吴王靠”上,语重心长的道:
“莫毅,你醉了整整一个月了,也该打起精神了吧。
徐石头那小娃娃全家都给圣火教的畜生杀了,不比你只死了个师父惨?
可人家也才伤心了七天,如今拜我师父为师日日习武不辍,发誓要灭了圣火教给全村人报仇雪恨。
你好歹是狂刀客的亲传弟子,总不能输给一个小娃娃吧!”
莫毅揭开酒封喝了口酒,香醇美酒顺着嘴角滑落,打湿衣襟。
秦遂见少年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暗自摇头,起身离开。
“喂。”见汉子离开亭子,莫毅忽然开口。
“嗯?”秦遂在亭外站定,心中一喜,寻思:“哟,难道我的话起作用了?”
却听颓废少年慵懒的道:“以后放下酒就可以走了,不必说这些废话,我是不祥之人,你离的太近没好处。”
秦遂气不打一处来:“好心当成驴肝肺,醉死你拉倒。”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莫毅叹了口气,双手撑地缓缓坐直身子,他看着已跳出海面的红日在碧海洒下一片波光,喃喃道:
“王叔,老族长,大力叔,二狗叔,听说这个世界真的有阴曹地府,也不知你们在哪里受苦没有……”
然后是少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泪痕,摇头说:“不会的,你们都是那么好的人,肯定已经投胎去好人家了,不会受苦的。”
远处,流云宗宗主简志远与清风长老王垂并肩而立,默默注视着便说边抹泪都是少年。
简志远蹙眉道:“师叔,这可如何是好?他在这么自暴自弃下去,即便根骨再好,天赋再高也早晚得废了。”
王垂无奈:“唉,他这是心病,除非能自己想通,否则世间任何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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