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醒了。
言颜担忧地看着她,见她醒过来,才没有刚才那么担忧。
高铁似乎停下了,朱振喜直起身来,发现车厢内黑沉沉的,问:“进隧道了吗?”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车厢里的声音有些太多了。而且……她偏头感受了一下,高铁似乎是停下的。
言颜小声说:“出事了。前面塌方,车撞上了。”
朱振喜猛然反应过来,难怪她觉得不对劲,车厢里的声音不是正常的乘客交谈声,现在这么一听,连呻吟声都清晰了。
“有人受伤了吗?”她这么问完,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又换了个问法,“受伤的人多吗?情况严不严重?”
“前面车厢受伤的人多,我们在后面一些,没那么严重。你刚刚怎么了?我一直叫不醒你。”
朱振喜想到那个梦,没想到竟然是个预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梦里明明很危险,但她却不觉得惊慌,也不想着逃离。
“做了个噩梦。你叫了我很久吗?”朱振喜问。
言颜点了点头。因为她们两个靠的很近,所以即便车厢里没有光亮,朱振喜也看得见她的脸和表情。
想到什么,朱振喜动了动身体,丝毫没有感觉到撞击的疼痛,一点儿也没有事故后的感受,她小声问言颜,是不是施法用了保护罩。
言颜说是,是黑骁及时施出防护罩,所以我们都没事。
这让朱振喜突然不安了起来,她摸了摸脖子,看了看周围。刚要庆幸这会儿没灯,车厢里其他人看不到他们的状况,否则在打架或多或少都受了那么点伤的情况下,他们三个人一点儿损伤都没有,怎么说得过去。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这么仔细地注意他们,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不过她没把担忧告诉言颜,只心里暗暗祈祷不会有人多疑。
一会儿后,车厢亮起来。乘务员带着医生来给受伤的乘客检查包扎,所有人都被要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乘务员安抚惶恐不安的老人和受到惊吓大哭的小孩。
朱振喜的目光和前面转过来看他们的大学生对视,她想起来这是之前她提醒言颜有人看笑话的大学生。
那学生的目光不善地在他们三个人身上逡巡,看完之后还扭头回去和身边的伙伴说什么,朱振喜蹙眉,刚想和言颜说这个事的时候,就看见那学生站了起来。
乘务员注意到了,走过来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学生指了指朱振喜等人,大声说:“他们有问题。”
乘务员没有顺着他的手指看,继续对那人说:“您先回到位置上,有什么问题……”
“他们不是人类,你看,他们一点伤都没有。大家都受伤了,他们没事,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朱振喜三人身上,除了那个乘务员依旧劝说,请他先坐下。
言颜和黑骁巍然不动,一点儿也没受众人目光影响。只有朱振喜有些惴惴,她知道人类对于非人类的复杂情感,冥界入侵一事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阴影,但并不是所有非人类都是坏人,她没法忍受这样的指责。
“他们无话可说,不然他们就能拿出证据证明他们的身份了!他们做不到。谁知道这次事故是不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害我们又无辜受罪呢?”
他这么说,周围的议论声就大了起来。
朱振喜坐立不安,看了看言颜,知道他们耳力好,周围的议论肯定都能听得见。她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
言颜没拉住她,抬头,无声看着她。
朱振喜对乘务员说:“既然这位先生质疑,我愿意自证身份,我不希望我和朋友们出行一趟受这样的质问。不过在拿出证明前,我想告诉这位先生,只因为我们没有受伤就认为我们不是人类,这种理由实在拿不出手。我是律师,如果我在法庭上这么陈述,我赢不了案子。”
周围有人低声笑了起来,显然也觉得那学生没道理。朱振喜有了点鼓励,背挺得更直了。
“所以如果我们能证明身份,希望这位先生跟我们道歉。”
乘务员问那学生的意见,那学生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他下不来台,资历又浅,被朱振喜的气势压着,说不出话来。
最后朱振喜拿出律所的工作证,让乘务员作为证人证明,而言颜和黑骁是她所里的助手,包里有文件,也可以证明。
她这么一说,议论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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