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在这时候打电话来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婚礼,其目的可谓司马昭之心。
不过,她似乎选错了对象。
我是决定放过景盛,也放过我自己,可这不代表着,我会因此任人宰割。
“学姐,你也说了是六个月以后的事。六个月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沈曼沉默了一会儿:“夏小满,那天在你和我之间,景盛已经选择了我,而现在,他要娶我这件事在盐城也已经人尽皆知。”
我抬头看了眼窗户外蔚蓝的天空:“所以,你在怕什么呢,学姐?”
“我没有怕!”沈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小满,求求你放过景盛吧……”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平静地反问:“学姐,现在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
沈曼没再说话,就这样挂了电话。
景盛说再来看我,就一直没来过,我想他应该也和沈曼一样,正为婚礼,忙得焦头烂额。
没想到故事到了结局,我还是成了一个烂好人。
这天午睡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我还是五年前的模样,我二十三岁,景盛二十五岁。
那一年夏天,他硕士毕业,我本科毕业。
犹记得那年夏天,特别的热,我在第无数次暗自发誓要减肥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再不表白,一旦毕业,我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
于是,在景盛最后一次校园访谈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凭借着自己体型上的优势,成功地冲入了校园广播站,并且鸠占鹊巢把广播站的工作人员都赶了出去,只留我自己和景盛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面。
当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由于广播站的工作人员是临时被我赶出去的,所以他们走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把播音喇叭和现场收音设备关掉。
于是,整个学校都听到了我对景盛的告白,自然也听到了景盛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说:“夏小满,你都胖得挤不下我家门框了。”
至今,我还记得当时景盛脸上那副嫌弃的表情,于是,我在毕业前夕终于如愿以偿,成了T大能与景盛齐名的校园名人,不同的是,景盛留下的是美名,而我的则是笑名。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后来景盛在半路拦截了伤心欲绝的我,对我说:“可是夏小满,你刚好胖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我想他们也肯定没有见过景盛脸红的样子,可是我见过。
那时候,景盛的皮肤特别白,他站在夕阳的余晖中,红着脸的样子好看到让人心醉。
以至于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想到当时的场景,我就觉得心跳加速得快要死掉。
对我来说,景盛脸红的样子,就是初恋的样子。
我从来不对景盛说再见,以前是不愿意和他分别,后来是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这一次,似乎不得不道别了。
我醒来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储谦。
这家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到我就没有好话:“小矮子,梦到什么了?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像个神经病。”
我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也不觉得尴尬:“不过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既然是陈芝麻烂谷子,就丢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嗯,是没什么好留恋的。”我笑了笑,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来看我?”
好像以我和他之间一面之缘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或者……是受人之托?
储谦有些痞子气地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一块牌子来在我面前甩了甩:“小矮子,哥可是你的主治医生。”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储医生,可终于找到您了!院长在办公室等了您好一会儿了,说是想见您呢!”
“可是我觉得,对于一个医生来说,病人才是首要的。”他懒洋洋地瞥了那个为首的医生胸前的名牌一眼,“你说呢,李主任?”
被叫做李主任的中年医生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储医生说得对。可是院长那边……”
储谦像是根本没看到他的大汗淋漓,挑了挑丹凤眼:“等不了可以不等,也没人强迫他不是?”
话落,他从一旁的医护用车上拿过听诊筒,开始为我听诊,然后检查我的康复情况,根本就不管身后那一帮干瞪眼的医生。
之前,储谦说他是我的主治医生,我还不信,可一见他那娴熟的动作,我就信了。
医生可不是一个外行想要模仿就能模仿的,而且,看他刚才那副拿乔的样子,他在这家医院的地位恐怕还不低。
我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储谦的手很漂亮,骨骼颀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天生就是拿手术刀的料。
“恢复得还算不错。”二十分钟后,储谦终于有了结论,“也不枉我,拼了老命救了你。”
后面,立刻有人开始拍马屁:“那可不,夏小姐这条命,如果不是储医生主刀,怕是早没了。连续手术三十六小时,放眼整个盐城,恐怕也只有储医生有这种能耐。”
“行了,拍须溜马的话我现在没心情听。”储谦冷冷地横了说话的那位一眼,又回过头来看我,“小矮子,这是你送我那瓶药的报酬,你要是敢不好利索,有你受的。”
储谦边说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威胁。
“好好休息,哥晚点空了再来看你。”
说完,储谦屁股一扭,就在那一群医生的簇拥之下,如王者一般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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