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自己家那台老式的收音机,听着电波中传来的儿子演唱的那首《当你老了》,谢玉芝激动地泪盈满眶。她其实过去就听儿子用吉他自弹自唱过这首歌,如今见儿子果然没有说谎,他的原创歌曲录制出来经电台开始推广,整整一个晚上,她的心情变得无比舒畅和安逸。
儿子不仅懂事了,工作了,还开始赚钱了。母子俩的生活由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对于谢玉芝来说,其实钱多钱少、生活是清贫还是富有,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儿子自食其力靠才华赚钱,改善生活和改变命运,这让她喜极而泣。
所以郭阳早上临出门之前,再三叮嘱谢玉芝辞了培训学校那份兼职,谢玉芝也没有再坚持。
上午,郭阳骑着自己那辆吱呀吱呀的自行车去了驾校考场,没有任何意外,这个上午,他轻车熟路地通过了所有场地科目的考试,拿到了驾照。这个年月的驾考,不像后世那么规范,只要能找到关系或者花点钱,甚至有人替考都能考得出来。
拿到驾照之后,郭阳如释重负。他开始琢磨着买一辆车,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代步工具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但现在的轿车还属于价格相对高昂的奢侈品,一辆后世无人问津的普桑都超过十万,他手头上的现金远远不够。
所以还是要等几天。他持有的金虹控股还在单边上扬的暴涨过程当中,每天一开盘就拉涨停板,让无数股民大跌眼镜。他知道这只股票至少还有十个以上的涨停板,暂时还不能卖。
在报社门口,郭阳抬头望了望依旧火辣高悬的烈日。气温还是居高不下,天地间好像蒸笼一样让人憋闷,但郭阳心里却是惬意自在。命运已经在悄然中被调整了前进的轨道,一切都按照他的设定和规划翻开了新的篇章。
背包里传来清脆的手机铃声,郭阳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女警纪然打来的,因为他的手机号码目前知道就只有纪然一个人。
“纪然,找我?”
“嗯,郭阳,晚上有空吗?”纪然的声音轻快中微微带着一丝慵懒。
“有事?”
“是这样,抢劫杀人案不是破了嘛,市政府给局里记了一功。今晚,市局冯局长主持庆功宴,郭支队让我通知你一下,如果你有空,也来凑个热闹呗。”纪然笑道。
“你们公安局的庆功宴,我一个外人,就算了吧?”
“你也不是外人啊。你跟我们刑警支队的案子,算是我们的编外人员,另外你可是本案告破的大功臣,如果不是你随机应变,后果不堪设想。”纪然的声音有些热切:“来吧,就这样说定了啊,今晚六点,南山大酒店宴会厅,我们不见不散!”
说完纪然就挂了电话。
郭阳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抬步就进了报社的办公楼,刚上二楼,就迎面遇上了“老冤家”副刊编辑孙小曼。
孙小曼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乌黑的披肩发束在脑后,清秀的脸蛋上不施脂粉倒也有几分清纯。她本来迈着小碎步向前直行,突然见到郭阳,脸色一变,立即昂起头像只骄傲的白天鹅一般趾高气扬地走过去,还撂下轻不可闻的冷哼声。
郭阳啼笑皆非。
这心胸狭窄的小娘皮为当初竞争上岗的事一直怀恨在心,但这事跟郭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哪个岗位用什么人,那是上层路线,郭阳当时刚进报社没多久,赤果果的新人一枚,怎么可能争得过据说有后台的孙小曼呢?
郭阳心里很清楚,这与总编赵国庆有关。简而言之,是赵总编做主拿下了孙小曼,让文笔不错的新人郭阳取而代之。孙小曼未必不知情,但她岂敢记恨总编大人,只能是没有靠山的郭阳来充当替罪羊了。
而郭阳此刻也想得通透了,孙胖子之所以一直对他各种打压和排斥,两人“不对眼”不过是表面因素,真正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孙小曼。孙胖子和孙小曼的关系也是在孙胖子退休之后才曝光的,还没有人知道。
郭阳撇了撇嘴,暗暗冷笑。孙小曼也就罢了,反正女人心眼小也属于正常,可你孙胖子却是领导干部,堂堂副处级干部,北方晨报的副总编辑,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就揪住不放,可见其心胸和水平。所以孙小曼其实不是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孙胖子本人。
郭阳信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孙胖子正在面向眼镜张交代安排工作,说得唾沫星子四溅,眼见郭阳进门,就不由沉下脸,转过身来,冷冷道:“郭阳,不是安排你去刑警队跟案子吗,你跑回单位来干什么?”
“张主任喊我回来写关于昨天抢劫杀人案的深度调查稿子,因为我昨天就在现场。”郭阳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径自坐下,头也没有抬,撂给孙胖子一句不冷不热的回答。
眼镜张赶紧笑着起身打圆场:“是啊,孙总,是我让小郭回来帮我写昨天那个案子,他当时在现场熟悉情况。”
孙胖子冷哼一声,瞪了郭阳一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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