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世面的张媒婆在与秦载阳夫妇说话时,神色间也不免有些局促,毕竟给这种五个儿女各有千秋,且大多以杀人见长的官宦人家说媒,她心中也是十分有压力的,此时见陆景淮与秦良玉回来了,急忙站起来行礼,目光扫过陆景淮时,里头光芒万丈,恨不能将陆景淮身上烧出个窟窿,待再一瞧见秦良玉,那阵光忽闪了几下,登时熄灭。
方才秦良玉隔着雨幕瞧见张媒婆时,还以为是谁家筐中的绿樱红萝卜成了精,吓的半晌没敢迈步,此时见她行礼,这才应了一声,又随着陆景淮向秦载阳夫妇行礼。
“景淮啊,你来,为父有话同你说。”原本端坐在雕花红木圈椅上,正盘着手中一百零八颗小叶紫檀手串的秦载阳朝陆景淮招了招手:“走,我们书房去说。”
秦载阳长相文雅,虽常年在日光暴晒下教武,皮肤却仍白皙,秦家几个孩子晒不黑这点便是随了他。
经过秦良玉时,秦载阳拍了拍秦良玉的肩膀,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爹带着你三哥先行一步,这事你自己掂量吧。
秦良玉面无表情与她爹对视。
秦载阳:……
秦载阳与陆景淮一走,张媒婆面上的局促之意少了许多,见秦夫人容氏满面慈爱将秦良玉叫到身边,不屑的撇了撇嘴,开口前她微微挺直了身子,硬挤出一串干笑:“夫人,方才奴家也同您与秦老爷说了,您说等将军回来再议,眼下将军回来了,您看是不是……”
容氏性子恬淡,不愿与人争执,往日待人接物亦是轻声细语的,此时虽是不满张媒婆说的这门亲事,但性格使然,也未在面上表现出来,她眉眼含笑,瞧着自家闺女:“良玉啊,今日张姨来家,还是为了先前几次那桩事。”
秦良玉瞧了瞧脸上挂了霜般的张媒婆,神色淡淡:“唔。”顿了顿:“我刀还未磨,先告退。”
张媒婆一听,浑身一颤,知道这事还是没戏,但今次来她是收了曹家的巨款的,若这事不成,曹家也放了话,这些小钱自然不会要回,但是她这媒馆,定然是开不成了。这武德将军虽名声不好,但这么些年,也从未见她报复过那些背后嚼她舌根之人,与其得罪曹家,倒不如硬着头皮再劝劝将军。
思及此,她轻砸了下手掌心,笑意更甚,想上前拉秦良玉的手套近乎,却又不敢,只好站在原地语重心长道:“将军啊,您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恕奴家说句大实话,您眼下的的确确是前途大好,但女人嘛,最后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觅得一位良人么!是,曹家公子年纪小,人风流又好玩,但男人也都是三妻四妾的,待过几年定性便好了,毕竟曹家家大业大,钱是花不完的,您过去吃香的喝辣的,日后也是有个保障,这仗总有打完的一日,可那时您再想嫁人也嫁不出去了!现下咱们家乡有关您与陆公子的风言风语您想必也都知道,女儿家名节最是重要,也就是曹公子有肚量,不在意这些,三番二次的求亲,由此可见,曹公子他待将军您是一片真心,他都不计较这些,您便应了算了,怎么还端上架子了呢?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眼珠子转了转,又道:“诚然,姑娘家面皮薄,矜持些也是在常理之中,但那些姑娘可都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呢,将军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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