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锦落显然已经忘了正事――他与茗儿近在咫尺,他搂着她,闻得到她淡淡的发香,他早已迷醉。
“宓儿,对不起,我不能风风光光娶你进门,将茗儿送去皇宫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我……”
不等冷轻云说完唐宓就捂住他的嘴,她摇摇头,羞涩着开口:“我一直很好奇,那个冷冰冰的冷大将军,为何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根本看不出那种冷性子?”
那个时候她不搭理他,他还将自己的将军身份亮出来,哪知不仅没有得到她的崇拜反倒更是冷眼相待,将他当作冒充的骗子。
回想起往事,冷轻云笑得更欢了,他凑到唐宓耳畔:“因为冷大将军爱上了比他还冷的冰美人唐宓,如果他再不主动,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靠近她了?此刻,又怎么可以喊她声‘娘子’?”
此刻的冷轻云油腔滑调,与以往的他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茗儿与南锦落听得一阵鸡皮疙瘩,看冷轻云已经开始对唐宓使坏了,她与南锦落对视了一眼――这下可怎么逃啊?总不能在柜子里待一晚上吧?
唐宓一双纤细的小手被冷轻云厚实的胸膛包裹着,茗儿见情况不对,而南锦落还饶有兴致看得欢,她顾不得后果将柜子一推,边喊边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九儿,等等我!”
南锦落也慌了神,紧跟着茗儿跑出,唐宓与冷轻云吓得不轻,坐在床上看着接二连三出去的人,唐宓整个人都懵了,冷轻云怒吼一声,却还不等他去将南锦落的小命收拾掉,他已经抱着茗儿飞出了将军府。
此时哪儿最安全?
皇宫!
几乎是一步都不敢迟疑,南锦落与茗儿边跑还边往后看,生怕怒火中烧的冷轻云追上来将他们大卸八块。
落在皇宫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后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给整座皇宫又带来了不少生机,茗儿指着南锦落,边大笑边喊:“你个南锦落,一肚子坏水!是故意选在今天去破坏人家大喜的日子吧?”
“坏他们好事的可是你!要不是你要跑,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南锦落坏笑着向茗儿靠近,刚想抓住她,哪知她灵活一闪,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得意洋洋的笑。
“九儿,这是进慢声阁的令牌,你拿在手里就算皇兄不准你进去也不用怕他!”
南锦落突然变得好认真,他递给茗儿一块白透细润的玉石,只不过看不出它到底是个什么图案,刚好可以当玉坠子挂在脖子上。
她毫不客气的接过来,玩笑似的说:“你们也太奢侈了,不过一块令牌做得跟传家宝样的!”
只见南锦落的脸色顷刻的不自然,茗儿笑着将玉佩带好,看着这个月色笼罩的夜,退离南锦落几步不许他再靠近。
“我自己去找颜美人了,你也回去睡吧!”
南锦落第一次这么听话的随茗儿离开,他很满意她刚才接玉佩的爽快,冲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茗儿看了看四周,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在皇宫了,也不知道苑儿过得怎么样,在经过御书房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看着门口,外面没有丫环守夜,就连平时守在不远处巡查的侍卫也没了身影。
他今晚该是去了某位妃子的房间吧?她这样想着。明天大概又要上演凄苦的一幕。真不明白为什么这后宫里的女人明知是火坑也要去跳,在这座皇宫待着的人,到底会有出头之日吗?也许唐宓会是例外,可她已经属于冷轻云了。
她笑了笑,有些苦涩,竟鬼使神差的推门而进。
“谁?”
一个黑色的身影瞬间移动到了她背后,一把刀抵在她颈口,刀尖泛出阵阵寒意,她的叫声瞬间变短促了。
“九儿?”
那把刀突然与它的主人一起往地下掉去,茗儿忙去点燃蜡烛,蜷缩在地上的人惊颤了她的瞳孔。
南锦?倒在地上,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嘴唇干裂,平日里毫无情绪的眼眸此刻有了深深的疼痛,头发有些散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消瘦黯淡了不少,就连锦绣的龙袍都跟着丧失了光泽。
他现在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猛兽,在黑暗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却不让人窥视他此时的样子。
他、是犯病了吗?
缘由闪过茗儿的脑海,她速度极快的就要往外跑,一只手拽着她往下,整个人都摔在地上不说,南锦?更是压在她身上,满是怒气。
“见到朕这样你还是一心要离开吗?”
南锦?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威风之气又降了下去,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紧紧的攥着茗儿的手,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发出极小、极微弱的声音。
“不要走。”
茗儿一怔,她看着这个她还有些怨恨的人,将已经没有力气的他推开坐起身,南锦?此时多了些难以言语的悲伤,他将头别过,似乎与世人隔绝了般,又剩了孤独与寂寞。
就连烛火也跟着黯淡了下去,茗儿有些心疼,一只手往他的颈后搭去,平静的解释着:“我以为你会赶我走。”
“起来吧,先扶你去床上躺着。”
她艰难的扶他起身,南锦?的脸色柔和了一点,他站起身子的时候差点跌倒,茗儿吃力的撑着他,承受着他的重量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去给你倒杯水。”
“九儿。”
南锦?虚弱的拉着她,他要说一句话都变得吃力,她无奈,哄小孩儿似的开口:“先喝点水,再帮你擦了汗,会感觉舒服些,我不走。”
“只是今夜不会。”
走到桌前的茗儿回头调皮的补充一句,南锦?又气又觉得好笑,看着她为他忙活的身影温柔的笑了笑,只是那脸色茗儿实在不敢恭维。
南锦?抿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唇,茗儿见他身下的被褥都压出皱褶,这才看到他手心被指甲抠出的血,那是怎样一种疼痛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大男人面如死灰?
“没有止痛药吗?”她不解的问出声,南锦?将眼紧紧一闭,两道剑眉紧拧在一起,茗儿一慌,竟忘记身份上了床。
她将他抱进怀里,瘦小的身子有些颤抖,不自在的将头偏过小声道:“恐惧往往都是自己越想越怕,痛苦也是,我知道很疼,再忍忍就好了。痛的话就紧紧的抱着我,我不怕疼的!”
南锦?看着茗儿,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扯过一旁的被褥盖在他身上,不时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她知道他只是轻轻的抱着她,只是在实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才抱紧她,她的眼睛有些湿,“我、帮你看看伤。”
南锦?没有拒绝,他从她怀里坐起身,一双捏紧的手没有松开。
她轻轻解开他的外衣,他手臂的伤疤她看清楚了,很长,一直蔓延到腋下,再褪去一层里衣,那样的触目惊心让她为之一颤。
他身上哪里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深浅不一的伤口弯弯曲曲在他身上烙印成了痛苦的过去,他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吧?到底是怎样一段往事让他不相信身边的人,她再也找不到怨他的理由了!
不由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伤疤,见他皱紧眉她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一滴泪跟着落下,南锦?看着她眸中的泪,虚弱的笑笑,艰难的开口:“你爱上朕了?”
皇上你瞎说什么呢?或许她该这样说。
奴婢怎敢高攀?或许这样才合礼数。
她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一双美丽的眼睛深深看着他:“是,我喜欢你。”
南锦?发怔了片刻,他慢慢闭上眼,面上有些许笑容,将茗儿抱进怀里,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用下巴抵着她的头:“朕想听你唱歌。”
茗儿有些慌,想挣开又怕他更疼,她脑袋里乱得很,随意唱着自己世界的歌,觉得这个场景好像以前经历过,看着这个有着多面情绪的男子,她竟是不争气的爱上了!
她这些天这么多的伤心,只为她爱的人将她利用后连解释都不肯给,而爱她的人却温暖着她的心,这种落差让她越来越不平,越来越生气。会坦白的承认并不是想与他在一起,她只是想说出自己的爱恋,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在他的身边、存在过。
南锦?醒来脸色好了很多,他的眼里有太多深情,而茗儿也不躲闪,她还有话想跟他说。
“太后她……”
“朕都知道。”南锦?动了动身子,茗儿紧张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听他温柔的话语继续:“那天,其实朕早就知道你下了药,所以选择配合,没想到竟让刺客钻了空子。那是另一股想刺杀朕的势力,朕还不知道是谁。”
所以,除了太后,还有很多人觊觎这个皇位吗?那他身上的伤?
“你扑身过来替朕挡剑也出乎了朕的预料,可朕岂会不顾你?只是想让他再靠近些,活捉。”
没了疼痛的南锦?又恢复了帝王该有的冷漠与狠绝,茗儿只觉得苦涩,自嘲般开口:“不还是利用么?”
“九儿!”
茗儿有些激动,“皇上不用再解释什么,奴婢不想听。”
说着她就要离开,南锦?将她按住,“朕想让你知道!”他的声音很大,温暖的手掌滑过她的脸颊,再次温柔的说了一遍,“朕想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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