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着见他,问问他,缘何打我那一巴掌?还有,什么是‘做了皇后也学会了那一套毒辣阴狠?’
“是,奴婢恭送圣上。”问竹的送驾声传来,沂徵还是走了。
以为我睡着的问竹,自然不会再进来告知我。我扯扯被子,盖住脑袋,自言自语,“爱来不来,随便她们吧,睡觉。”
一早,便见大家严肃的面孔。
“怎么了?”安坐凤椅,吃着早安茶,我低声问着前来请安的嫔妃。
坐得最近的薛荣华起身,脸上没有表情的说道,“娘娘不知么?”
被问的愣头愣脑,我回道,“难道本宫应该知道什么么?”
“按道理娘娘你会知道的呀,诘康单方面撕毁了两国通商合约,挑起了边防战争,如今……如今,娘娘的娘家,景城守军已经开始了抗敌了。皇上昨儿就接到了急报,臣妾们还想着皇上定会连夜告知娘娘的,不巧娘娘还未知晓。”
原来,如此。昨儿夜里沂徵的徘徊,想必是因此事而来。
“那可知战况如何?”我担心年迈的父母双亲。爹爹爱国之深,一定会也是必须要上阵杀敌的,不知他的宝刀还锋利无否,铠甲还坚实与否?
“这……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知。”薛氏为难道。
我知她也必是确实不知,便许她坐下,“坐吧。”
“娘娘不必担心。”再听得,是池文溪开口,她那一脸从容淡定,“泺国兵力强盛,而且,边城守军更是个个精良,区区诘康犯境,不足为害,娘娘但可不必过于紧张,如若有何不妥,想来皇上也会及时告知娘娘的。”
她每次都是这样,说的人心里无端舒服很多。我笑笑,对她笑笑。
众人散去以后,我按耐不住担心,直带着问竹想去元寿宫问问,哪怕见不到沂徵,随便问个知晓的大臣或者图公公也好,至少我多知道些,也好多知道爹娘如今如何呢?
人急匆匆的往外走,有人也是急匆匆的往里冲,这一下子撞在一起,不免‘哎呦--’出声。
“顺子!”看清楚来人,我不满道。
“娘娘,圣上御驾亲征了!”顺子满脸热汗,口中还喘着粗气,“皇上已经出城了,急匆匆走的,带着二十名靖士。”
“御驾亲征?!还急匆匆走的,带着靖士?!”我不敢相信。
“是的,圣上赦了襄王,在圣上回来之前,王爷奉旨监国。”
很严重么?怎么沂徵亲自去了?现在去元寿宫没有意义了。
“本宫知道了。”我回身,带着问竹好生走到凤椅上安坐。
“对了,圣上留了书信给娘娘,图公公要奴才转交娘娘。”身后顺子慢条斯理的说着现在来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哪里?快拿给本宫。”
问竹接过,又快步上凤台给我。
连自己都感觉出打开书信的手势颤抖的,这一打开不知道里面写些什么,不知道沂徵会不会在信里写些战况的安我心呢。
寥寥几字,却足以让我潸然泪下:‘汝父安好,等朕归来。’
叶落无声,泪落亦无声……
“娘娘,如今我们能做些什么?”问竹悄声问我。
“为本宫更衣,传本宫懿旨:自今日起,内廷斋戒。本宫以下,各宫嫔妃每日辰时至午时到神明台为皇上及众将士祈福,未时至亥时在各自宫中抄写经文。内廷六宫要与皇上同进退!”沂徵御驾亲征,我自然不可松懈半分。
“是,奴才这就去传懿旨。”一旁的小得令后,顺子转身小跑了去。
我踱步殿中,忽意识图公公尚在殿内,便转脸看向他,疑问道,“公公还有何事?”
“哦,娘娘,奴才有所担忧。”图公公躬身,一脸虑色,悄声道,“王爷因娘娘而被软禁,如今圣上不在朝中,王爷又是监国之身,怕只怕一个不留神,会……”
“公公的意思,本宫明白。”我断然截道,“无妨,本宫只斋戒祈福,不与王爷有接触便可,想来,王爷不会自来本宫这里挑衅事端吧。”
“娘娘所言极是。既如此,奴才暂且告退了。”见我这般说,图公公才放心离开。
“去吧,有事本宫自会传你。”
图海走后,问竹凑到跟前,扶过我右臂,婉转问道,“不知战事究竟如何?怎地还需劳烦圣上亲征呢?咱们整日里禁锢在这深宫内苑之中,也不得真相。”
我侧身,拍拍她的手,感念她的宽慰道,“本宫晓得你也是为本宫的父母担着一份心,皇上留了字句给本宫,说父亲安好,本宫自然是要相信皇上所言。”
我如此说罢,问竹便不再言语,只扶我到内殿更衣。
神明台一年终始,都是香烟缭绕,祈福之所,更是添了不少仙意。有些日子不见姐姐,今日她倒是一身绿衣,简单大方,意外她牵着不太康健的萍澜一起来了。
“秋日虽说不上多寒,怎地姐姐带了萍澜来?神明台地势高,风尖又是祈福这般劳心的事儿,左右招来病痛于萍澜如何是好?”我迎上姐姐,拉过萍澜,抱他在怀,嗔怪起姐姐来。
孩子大了,却还是重量轻的很,尚且不如我的萍染抱在怀中显得沉重呢。
姐姐笑笑,“茗儿多虑了,眼见着每日在宫里,还不如带澜儿出来接受佛祖的熏陶,没准儿还有什么好处也说不定呢。”那笑,分明很苦涩。
姐姐说话间,众妃嫔皆是到了,我不便总是抱着萍澜。放下他,任由他跑向姐姐身边,接受众妃嫔的:
“臣妾{嫔妾}叩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都起来吧。”故意忽略这些请安声中并不真诚的问候,我一眼扫过众妃,转过身,走向蒲垫。
身后衣衫窸窣声,她们随我一起跪在神明面前祈福此战皇上能大胜回朝。
这样祈福安定的日子过了四天,到底是神佛无形中的力量大,我时常觉得自己本是不安稳的心也渐渐安稳了许多,对沂徵,诸多的心思也变得只是希望他平安这般单一了。
入秋渐渐深了,天也有了凉气。早晚霜大了,不知道皇上和众将士的冬衣是否备好了,日子说慢也快,眨眼的功夫时间便会溜到寒冬。
一早,我推开内殿镂窗,让早清清凉之气肆意灌入沉睡了一夜的卧房,深深""了扑面而来的清爽,透窗而望,远远的天空,碧蓝如洗。皇上,你还好么?
“贵妃娘娘到!”尖细的太监通报声划破空寂,刺耳没入。
我不禁耸了眉目,这个时辰了,都要用膳去神明台祈福了,她还来做什么?看样子每日的祈福,让她不甚劳累,还有闲情逸致还此地纠缠。
深吸一口凉气,抖抖精神。转身,我步出寝殿,问竹打帘,迎了颜贵妃进来,侧脸,见我也出来了,不免有些惊讶,“娘娘起身了。”
“贵妃早早而来,本宫焉有不起的道理。”意在颜贵妃,话说出口,才意识到有些过分的锋芒刺到了问竹,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二来,问竹也懂我。
颜贵妃一改往日的嚣张无礼,正身,正经地对我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凤安。”语气也谦和了,倒叫我有些云里雾里。
几时,她肯这般乖巧?
安坐凤椅,我不说话,问竹奉上漱口茶,我吃了些,歪头吐到备好的痰盂里,继续等着靠椅上尊贵的颜贵妃开口。
许是见我总不言语,她故意咳了一咳,“入秋了,本宫这身子直感着比往年弱了些,风寒也侵身了。皇后如今倒是,康健如常,让本宫羡慕。”
“呵呵……”冷笑,“贵妃多留心,有病尽早宣太医来瞧。”一早来,正事不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做什么?本宫从来和你就没有那么多客气来拉。若是姐姐,本宫还会说下去,你颜贵妃,还是没有那个档次值得本宫关心。
冷漠的态度她自然会感觉到,只是今日她真的很奇怪。眼角间一直是堆着笑意,仿佛早春清风,一夜可以吹绿江水两岸美景无限。
“娘娘可知皇上缘何亲征?”
“本宫一介女流之辈,后宫不得干政,贵妃此问,本宫给不了答案。”
“娘娘可知,赤月国借兵五万,为泺国解东北诘康之围?”
赤月借兵?
按捺住心头不解,我装出一副不以为然,“赤月身为友邦,泺国有难,借兵是正常之举,这些子贵妃又是从何听说?时至如今,皇上御驾亲征不在朝中,本宫希望贵妃明白自己的位子,切莫昏了头。”我说着,重了重口气,“动摇人心者,非常时期,本宫决不轻饶!”
“娘娘此言本宫惶恐至极。”颜贵妃不曾动容,依旧说着,“本宫只是前来告知娘娘,本宫消息自然有本宫的来源,本宫希望娘娘一切早作打算,而且……是心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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