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本宫明白。”我颔首同意他的话,但,转念,我又自信道,“不过,话说回来,本宫肯定,明日,她贤妃便一定会出现在本宫的麟德殿中。”
贤妃也不是无脑之人,我能发现的异样,她同样能够发觉,只是,不知道她为何隐忍至今,不知道她何时‘动手’拆穿离牧。
顺子被我的自信冲击的显然不太相信。见他有要探问的想法,我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对他伸出了右臂,他会意,上前扶过我。我拾步往寝殿走去。
脚下莲花丛生,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好了,你也去歇息吧。”走到寝殿门口,我停下步子,缩回臂膀,也让顺子去休息。
顺子到底是没有问出口,没有控制住的打了个呵欠,吐吐舌头连忙道了有罪后躬身去了偏殿休息。
已是丑时将末,我也确实有些乏了,胡乱扯了扯被褥,便睡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寝殿时,我才朦胧睁开了双眸。寝殿内没有旁人,我掀被而起,想着问竹她们昨夜劳累,便让她们多睡会子吧。
也没有喊她们,自己梳洗装扮,简单的绾了长发,淡淡施了些胭脂。春天,人的皮肤都容易敏感,脂粉淡些还是不错的。对镜自装,倒是快多了。收拾好罢,我便去书架取下了几乎一年未碰的《三十六计》,翻至那一页,上面写着,‘美人计’。
如今,我也可以效仿古人不是?
我就在这样看似超然的情形下等待贤妃的到来。
日入巳时,透过镂窗,我便可以看到宫门处,只带着翠儿进来的贤妃娘娘了。
我微微一笑,‘啪’一声双手一起拍着合上书,又迅速将其塞回书架。上下瞧了瞧自己的装束,才自信满满的打开寝殿红门。
入眼,却是一宫忙碌的奴才,我顾不得问他们怎么还是起这么早,只径直走到外殿门外,迎上贤妃,“臣妾等候娘娘多时了。”我婉转而言。
贤妃握握我的手,拉我起来,而后松开,不停留的走向内殿,并在踏进内殿后,右手向后一摆,示意我关闭殿门。
我遵从她的意思,闭了殿门,又屏退了无关的人儿。
亲自沏了毛尖,“娘娘尝尝如何?”我不慌不忙问道。
贤妃并不接过,也不瞧我,只弹指桌面,要我自行放下。而后,她转头看我,神情焦急,“妹妹当真沉得住气。本宫今日前来,妹妹既然知晓,那便说说,有什么主意没有?”
我看着急切如斯的贤妃,倒有点语塞了。
“娘娘难道不想知道臣妾如何知晓娘娘今日必来的缘由么?”我自顾自地顾左右而言它。
“想”贤妃极力压制自己的急切,蓦地,一把抓住我,“但是本宫更需要竭力解决面前的危机。”
我推掉贤妃抓住我的手,她不解的看着我。我起身,进了寝殿,取了丹青,急速绘了一纸上美人。然后,拿着递给贤妃瞧。
她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看看画,富又看看我,却是一副笑意与更加的急切,“见识过何氏的丹青不俗,倒不知妹妹的也不赖。寥寥几笔,此女子的风情便在其中了。只是,妹妹给本宫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翻翻眼色,摇摇头,故作哀愁道,“娘娘怎么不想,若要她失势,咱们能借力的只有皇上呢?”话挑的如此明朗,贤妃再不懂,我真就无话可说了。
半晌她拧着眉宇,估计是在转着弯子。
“这不行……不行,万万不行!”几乎就是在我又要说话时,贤妃如拨浪鼓般摇着自己盛装的发髻,坚决的拒绝道,“起先群臣有奏请皇上扩充六宫,可自打明妃谢世后,皇上对后宫忧心忡忡,哪有心思再选新秀,倘若这个时候本宫提及,不但达不到消弱她的目的,反而让皇上更加厌弃本宫。”
“哎呀娘娘,你就是死心眼。”我无奈她想事太单一,环顾四周,我凑上前,附耳小声道,“长乐宫,成毓太妃。”
“此话娘娘必定是说不得的。但是为了泺氏江山永固,为了血脉相承,皇上纳一两个嫔妃,既是为社稷考虑,又可为太妃冲喜,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呢。”松开贤妃,我大气凛然。
“妹妹的意思是……”贤妃颤抖着语气,确认问我。
我点点头,“对!”
“借太妃之口,皇上必定不会托词。即便皇上心中不悦,也不会怪到娘娘头上。”
贤妃咀嚼着我的话,良久,她才笑了笑,却笑得有些僵硬,“本宫不想妹妹也变化了这许多,好在,妹妹与本宫同心同德,不然……”
贤妃的话没有说完,但我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
“娘娘多心了。”我上前,反握住她的手,“臣妾会与娘娘同进退。”
我坚定的允诺让贤妃也彻底的放心了,她凑到我耳前,也低声说了句,“离牧每隔三日,子时会来宫中与妹妹交换信息,妹妹务必要予以方便。”
说完,贤妃对我眨眨眼,“‘小心’他。”而后,‘咯咯’一笑,扬声唤了翠儿便离开了。
她的‘小心’,挑明了她知道了离牧的心思。君子坦荡荡,我也无别的意思,不怕她取笑。
只是,自己亲自说出,要为至爱之人的床榻上送去新人。听者无意,可是说者心里早已是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了。
顺子对贤妃确实前来,倒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如此先知先觉,我也懒得再去一一解释。
果然离牧每隔三日便来一次,都是在子时。我便遣风来当使者,给她们机会。这样子,即便沂徵不解我禁足,我也不算是与外界彻底隔绝信息了。
春过夏来,暑尽秋至。
九月末,在我与贤妃的‘暗中’计划下,备受颜贵嫔打压的杨姐姐饶是艰难,却也诞下了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婴,是沂徵第一个皇子。喜讯传来,我抱着风来喜极而泣。
母以子贵,往后,姐姐因着这孩儿一定会转难为安的。
我双手合十,听着风来讲述新进的池小仪和灵贵人如何如何。这两人,便是成毓太妃为沂徵选纳的新妃,说是出身商贾之家,不怕有外戚权重之嫌。这话听来,我倒有些为贤妃捏一把冷汗了。
月余过后,姐姐也出了月子。闻得沂徵亲为姐姐麟儿包上襁褓铜钱,我欣慰也心酸。欣慰姐姐这份疼惜来之不易,心酸沂徵到底也会关爱旁人。
姐姐的孩子,沂徵顺萍字辈,为他取名‘萍澜’,很是文静的一个名字。
姐姐也在月中,便被沂徵一跃晋为从二品淑仪,虽同为从二品,但因昭仪为九嫔之首,是而我的名位还是略略高于姐姐些。
姐姐好了,也该为我筹划了吧,想必,我解除禁足,是指日可待了。秋日的一个午后,我对着广袤高远的天空,私心想着。
等待的日子也显得焦急了。
心里旁的也就罢了,单就是想着去瞧瞧甫落人世的萍澜,这个沂徵的第一位皇子。孩子还在襁褓中,必定是粉嘟嘟最是招人喜欢的吧,想着想着,越发盼望姐姐能有所行动,助我度出‘囹圄’。
今夜子时,离牧会如约而至,我早早告知风来,一定不要忘记代我问问姐姐安好。
一宿安歇,清早,我梳洗罢,唤过风来,“昨儿怎么说的?”我急切问道。
“回娘娘。”风来屈膝,喜道,“淑仪娘娘一切都好,皇上每日都会遣图公公问候,无事时也会去永孝宫坐坐。”
听罢,我点点头,“恩,那就好,本宫也可放心了。”姐姐好,便是我好了一大半了。
风来随后又是笑说,“娘娘且放宽了心。贤妃娘娘交代离侍卫转达娘娘,她已经为娘娘筹谋,只是现在圣上有旨,杨淑仪需要闭宫静养一段日子,贤妃娘娘无法贸然前往商议,只能等待时机,贤妃娘娘叫娘娘莫着急,她记着娘娘呢。”
“怎么不是说都好么,怎么又闭宫静养了。”旁的话我没有听进脑子里,倒是说姐姐怎么还要静养?莫非又有什么不好?
“瞧奴婢打嘴的。”风来见我一问,作抽打自己状,我更为疑惑,“你莫不是瞒着我什么?”
风来急忙否认,摆手言道,“不是不是,是淑仪娘娘生育皇子时耗损太大,虽是母子平安,但圣上体恤,就让娘娘静养歇息的。”
我长吁一口气,听到此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你可吓到本宫了。”
“离牧再来时,让他转告贤妃,若是可以见到永孝宫的宫人也可以,或者纡尊降贵,让贤妃委屈委屈,扮作宫人,去暗访杨淑仪也是可行的。”我拾起梳妆台上的象牙梳,提了提鬓角,对镜中的风来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
“噢,对了。”放下梳子,我转身对着她,“池小仪如何了?还是一味的娇嗔么?”
“厄,这个……离侍卫没有过多的说及,只是说灵贵人很得圣上欢心,圣上有意再晋她位份。”风来似乎没有把握,只是磕磕绊绊的回了我。
“入宫不久,无孕无功却又要晋位,可见得皇上眼缘了。本宫当日也不过如此吧。”我小声念叨了一句,也算是感慨吧。
“娘娘不要伤心,圣上心中还是待娘娘为万重的。”风来担心我忧愁,忙是解释。
我‘扑哧’一笑,“本宫没事,瞧你紧张的。”心里却冷笑,待我是否万重,他知我知就好了。禁足这么久,估摸着早就忘了吧。
打发了风来去忙着,我也无事,困乏了就歪在短榻上养神。这禁足的日子没让我消瘦,反而是日渐丰腴了。每日的小厨房,都飘着浓郁的肉香,人又少动,怎么能不肥胖呢。
又这样在等待中过了两日。想着离牧明晚便来,心里也觉得时间过得挺快了,那份焦急也略显不那么明朗了。
今儿一早,推开窗子,想着透透气,去不想一推不打紧。宫门处有几个太监正私语切切,隔得远也听不见说什么。我扬声喊着春儿,依旧立在窗边,看后续会有什么。
出乎我的一料,春儿刚走到跟前,便失声喊了,“小姐,你看,你快看,是图公公。”指着宫门,春儿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何尝心中不激动,“瞧见了,瞧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来还咱们自由的呢?”
“肯定是。小姐咱们赶紧出去吧。”春儿扶我,往外殿走去。
外殿中,问竹她们也已经看到了朝里走来的图公公。
踏入殿内,图公公见我,躬身跪地行了个大礼,“奴才图海给昭仪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我扬手,得体一笑,“公公免礼,起来吧。”
图海起身,又是躬身笑道,“许久不见娘娘,娘娘可好?”
“劳公公记掂,本宫一切都好。”我维护面子上的笑意,“不知今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百度一下“步步为营之凤倾天下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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