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的不再寄希望于沂徵,我的喜怒哀乐,他哪里会在意?
低身,跪地,俯首,我清晰的听着自己的声音:
“臣妾有皇上和姐姐们在身旁,又有这满园牡丹可赏,幸福得把持不住,有些失神,臣妾拙思,惊了圣驾,也叫姐姐们操心,臣妾有罪”
这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瓷盘碎去的声音,或者还有,我心碎的声响。
“妹妹,你吓死姐姐了,本宫这胆真去了一半”
“皇上,情嫔娘娘还年轻,不懂约束脾性,皇上,地上湿凉,就让娘娘起来吧”
“是啊,皇上,让 mei起来吧”
头顶上相继传来兰妃与杨姐姐的叹息和疼惜关切,我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但也深知,她们待我,总是亲厚的,那么,沂徵你呢?此刻,我只等着,你会对我说些什么。
“图海,速传太医!”
振聋发聩的声音骤然响起在耳畔,话语间夹杂着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担忧。
心下悲凉划过,沂徵,你吼什么呢?
兰妃扶我起身,可,当我再次对上那张至尊容颜时,还是依然没有从那里捕捉到令我欣喜的答案。
太医?沂徵,我没有隐疾的,我只是,太在乎你了,在乎的失了自我,在乎的在乎自己在你心里是不是得到了同等的在乎。
为什么,这么久,你不曾给我一个安心,给我一个承诺。
你--
可懂我的心?
太医来时,我已经在内殿床榻上了,满头乌丝散乱在枕侧,沂徵斜坐一旁,紧紧握着我冰凉的小手,焦急的眼神,让我对他的怨恨无声的转化为痛恨自己懦弱没有担当,经不住事儿的负罪感,我攥攥小手,企图挣脱大手的束缚,却被更深的力道狠狠地拒绝了。
殿门闪进人影时,我依旧顾着抗争小手的所有权,虽未看那来人模样,但也知他已然单膝行跪礼:
“微臣萧道衡参见皇上,参见情嫔娘娘”
“萧卿免礼平身,你快看看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不适,好好的神情净是恍惚了”沂徵也不瞧萧道衡,只看着我,嘱咐着太医。
“微臣这就为娘娘请脉,皇上,可否稍移--”只待萧道衡一语说辞,沂徵才放开我起身立于床下,我于是闭目再不看周遭一切,耳侧只听得萧太医一句:“微臣冒犯了”,便是感受到有手搭上我的臂腕,尽着他医者的本分。
“萧卿,如何?可有大碍?”沂徵问着,口气中难掩焦急。
“皇上,娘娘脉象多滑,形体消瘦,该属不能耐受湿热环境的湿热体质,故而也较常人显的更加羸弱,用连朴饮、茵陈,或者葛根芩调养即可。娘娘出现精神恍惚大是源于劳心过度,休息欠乏,此等微臣无力,只要娘娘多加休憩才是正道,微臣这就去开些马齿苋给娘娘调理湿热之症,请皇上放心”
听着太医的话,我默不作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那朕就将娘娘的安康交给你了,朕准你这期间可随时出入丹阳殿,当然,娘娘若有什么差池,你晓得轻重”
“微臣谢皇上厚爱,定当竭尽全力,微臣先行告退”
等沂徵与太医把话说尽,萧道衡离去的脚步声不再清晰,我才睁开眼,正巧对上帝王凝视的眼光,一眼看到我就想要闪躲,出乎意料的,沂徵没有强求我,仅仅是絮絮叨叨。
“茗儿,朕都被你吓到了!”
我沉默。
“告诉朕,好好地怎么会劳心过度呢?”
我还是沉默。
沂徵忽的凑上前,紧紧把我抱在怀中。
“别不说话,朕怕的紧”
我再一次的选择沉默。
“茗儿你不说,朕也不勉强,但为朕,保重身子,可好?”
说?
我说什么?
说--想你只有我一个女人?
说--讨厌你看旁的女人的眼光?
说--想要你时时在身边陪伴?
这些能说吗?
我能说吗?
“好,臣妾答应皇上”
“皇上,臣妾真是羡慕 mei好福气呢,得皇上如此的眷顾,太医也说了,妹妹无大碍,皇上也别太劳神,保重龙体要紧”
“是啊,皇上,让娘娘多休息休息吧”
兰妃与杨姐姐此刻的两句话,才让我想起,适才,大家都在呢,心下不免又添了些羞愧与难色。
有细碎的脚步声入耳,我侧侧脸,是图公公进殿,他躬身,对着沂徵,小心翼翼的问:“皇上,娘娘这样,这宴席...”我听罢,不等沂徵发言,便急急说道:“照常进行就好,本宫没事,别扫了皇上和姐姐们的兴致”
图公公瞧向沂徵,一脸难色,兰妃与杨姐姐也是看着沂徵,想是看帝王如何决策,可是,我肯定,沂徵也拗不过我的,果然,良久过后,帝王终是对图公公说:
“就依娘娘吧,不过,只是设宴外殿即可”
满席菜品,无一不是御膳房精心烹制的山珍海味,我因着心有不快与郁结,也是食不知咸,味比嚼蜡地难受。
撑着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我对沂徵说明了何姐姐抱恙,故而不便前来走动,已经由书倩来告知过了的事儿,当然,我也自是隐了何姐姐送来玉观音的事。
沂徵听及出乎我意料地浓眉横立,瞧那样子,竟是十二分地生气呢。
“颜嫔怎么又不适?是冯庆老了?还是真就不中用了?”
冯庆?我私心咀嚼着这两字,难道是太医院院首冯庆冯太医?!
何姐姐还真是宠渥后宫了呢,身为太医院院首,依泺国国例仅仅是只负责为帝后诊病的,而姐姐,不过一正四品的内廷主,差之后尊还遥遥,我心下也知道不该,可就是难抵心头的在意与嫉妒。
我不清楚个中缘由,便是安静的不说一言,图公公察言观情,见帝王有些变色,忙急急回道:
“圣上息怒,你错怪冯太医了,冯太医接旨后一直尽心职守,倒是颜嫔娘娘,已有数日不准冯太医去看诊了,贵太妃前日更是将身边的卉太医拨到了毓秀殿,如今,娘娘的药什都是卉太医在担着,冯太医想来也无法驳斥贵太妃的面子,圣上这里也无法交代,估计,这会子,冯太医自己也是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呢”
图公公此番回话,只要是明白之人都会听得出,不经帝王,擅意作为,这是对皇权至高无上权威的挑衅,怪不得当日仪容太妃要我示警何姐姐,究根到底,是对背后的昭贵太妃么?都这么些年了,难道两宫太妃还在暗自争斗吗?想那日,在慈安殿,仪容太妃的揭露旧事,这深宫,实实让人揪心呐。百度一下“步步为营之凤倾天下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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