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她意识到什么,又在今天这场逼真的误会里,后知后觉了什么。
她不信他。
并非此刻,而是朝夕。
见她这幅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陆念琛再一次确定,他手里拽着的,真的是个不能再好欺负的软柿子了。
“那我也不能让你就这样出去。”
……
不知道是岁月沉淀了人,还是人在岁月中有了只属于自己的变动。
曾经陆念琛认为,夏以沫在他的‘压迫’下,会越发茁壮成长,当然也会愈发狠狠的回击他的变本加厉。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她没有。
他欺,她忍,他追,她躲。
何时演变成这样的死循环?
他清楚的记得游戏刚开始时,不过是他见不惯她一个人也能独处得怡然自得,所以才频频找茬。
她内心的世界丰富得你无法想象,更让你想触及探寻。
他也记得,二十岁的生日宴上,笑脸和恭维不断。
没有人察觉他的厌烦,他的笑容永远都得体,他和他们一样虚假。
烦躁中,他开始满场寻找那道倔强却平静的身影。
那时候他已经不再幼稚的欺负她了,只是有她在的地方,只要他看她一眼,仿佛就能被她与生自来的安宁所感染,然后随之获得那种平静。
就在他视线恰恰不动声色的将远处的她锁住时,那个谁问,念琛,这两年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到底有没有让你真正心有所属的?
真正的……心有所属?
也许是那天的香槟太醇厚,清风缓缓的吹拂而来,一不小心就勾出他身体里面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意。
那一刻,微有错愕,微有惊喜。
之后,便是弯起漂亮的唇角浅浅一笑,用轻巧的语气回答说,有啊。
再抬起手,往那方向准确无误的指去,他说,她。
她,那个萧瑟的深秋,十六岁的夏以沫。
他将她带回来,冲了这杯热饮后,就回卧室换衣服,她在百无聊赖中,开始环顾周围。
宽敞的客厅,简约大气的线条,黑灰色的主色调,家居电器,一应俱全,都是最先进,操作最简便,看上去最简单的款式。
当然也是最贵的。
这座公寓在不经意间,泄漏了这里的主人的性格。
主墙只有一副色彩艳丽的油画,那是完全吸引夏以沫的所在。
不可否认,陆念琛的品味相当不错。
只不过,视线再度回到那杯烫得不能直接饮用的热巧克力上,她心里忍不住哀愁的想,终归……还是有距离的。
卧室的门打开,陆念琛换了身休闲的衣裳。
黑色的V领毛衣,宽松适中的淡卡其色裤子,手里挽着黑色的风衣,他向她走过来,这寥寥数步,让她恍然以为自己身在时装周的T台下。
“出去吃饭吧。”来到她面前,陆念琛没有坐下,而是提议道。
看看墙上颇具艺术气息的钟,夏以沫点点头,站起来的同时又依依不舍的往桌上看了一眼。
陆念琛发现她的想法,温雅一笑,“喝完再去吧。”
说完,他自然的坐下,夏以沫也跟着坐下,不知何故,僵硬的动作显得很是拘谨。
好在沙发够大,够长,他和她中间隔着一定的距离,总之有这个距离,让她在无法形容的拘束中,心头又宽松少许。
“头一回来,很紧张?”陆念琛笑着问她,看她的眼色一如既往的柔和。
夏以沫撇撇嘴,本来就是个不善表达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再加上之前在电梯口,他居然主动跟她道歉。
不得不说当时夏以沫虽然不想理他,可心里也是不可思议的。
从前那些小摩擦就忽略不计了,她从没想过如果和他真正的起了争执,他会先低头。
见她不说话,陆念琛又道,“这些早晚也会是你的,不用太紧绷,放松点好吗?”
她的?
这些?
夏以沫抬头看了看他低调奢华过于冰冷不近人情的公寓,末了眉头不自觉皱起,再望住他,艰难的问,“陆念琛,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别扭,觉得我们结婚之后会过得很好吗?”
“难道我们结婚会过得不好吗?”陆念琛被她逗笑了,温和的神情里尽是自得。
对他们的婚姻,他还是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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