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为什么我会在王府?为什么你要称呼我为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懿王爷便要迎你过门,小翠自然要尊呼您为王妃。至于其他的,奴婢确实一概不知。”
闻言,颜菖蒲如遭雷击,身子猛地晃了晃,脑海一片空白,怔愣当场,半晌,才似发了疯的拼命摇头喊道:
“你骗我,你骗我。蓉儿姐姐分明答应会帮我向懿王爷请求取消婚事的,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呢?”
“奴婢不敢欺骗王妃,桌上的凤冠霞帔……”
“出去,你给我出去,你给我出去。”
嘶喊着将惶恐害怕的小翠轰出房门,早已泪流满面的颜菖蒲瘫软的跌坐在床,伤心欲绝。
蓉儿姐姐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
满腔悲愤就像海潮激荡呼啸着席卷颜菖蒲的身心,头痛欲裂之感令其不由自主的双手抱头;那种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的不适与惶恐感,惊得她霍地自地上跳起,整个身子扑向桌子,硬生生将桌上的凤冠霞帔扫落在地。
“啊……”
尖锐刺耳的嘶喊声,惊得刚踏入房门的季林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勉强按捺下心中的冷意,季林快步走到痛苦挣扎的颜菖蒲身边,伸臂将其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哄道:
“菖蒲,你冷静点,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告诉季叔叔,季叔叔一定会帮你的。”
“帮我?你怎么帮我?也像公孙蓉儿和皇上那样骗我吗?”
冷漠的表情失了往日的纯真无暇,娇嫩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颜菖蒲冷冷道。
望着眼前熟悉却顿感陌生的容颜,心中有愧的季林沉默半晌,最终轻叹一声道:
“菖蒲,季叔叔也不想你嫁给懿王爷,但是皇命难违。你若不嫁,可是欺君之罪,会有杀身之祸的。”
“杀身之祸?呵呵,就因为你们怕死,所以就不顾我的感受?”
面对颜菖蒲咄咄逼人的质问,季林神色有些狼狈道: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你娘唯一的骨肉,我不能让你有事的。”
“哼!一切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虚伪。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不想。”
用力推开季林,颜菖蒲伸手指着敞开的房门,咬牙切齿的恨道。
季林本欲再说些什么,嘴唇嗫嚅半晌,最终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的离开。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木梳轻轻刮过头皮,顺着丝滑的长发,伴随着好命婆的祝福,有条不紊、一下一下从上至下。
端坐在梳妆台前,似木偶般任人摆布的颜菖蒲面无表情的望着铜镜中经修饰过、越发变得精美可人的容颜,清澈明亮的双眸中迸射出噬人的怒火,恨不得将雕有花边的铜镜焚烧殆尽。
室外,忽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少顷,就有家丁急急忙忙跑入房内,眉梢眼角尽是喜色道:
“几位妈妈姑娘,王妃可是装扮好了,外头花轿临门了。”
闻言,颜菖蒲惊恐而又夹带着愤怒的眸子立刻瞪的犹如铜铃,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想逃跑,可惜身子根本动弹不得;想大声嘶喊,却又发不出任何声响;唯有清明的意识一再让她痛苦的意识到,一切已成定局,
“好了,好了,快背新王妃上架吧!”
随着好命婆充满笑意的答应声,眼前所有的一切蒙上了鲜红的颜色,刺目如火,疼的颜菖蒲快速闭上双目,不再透过红盖头看周遭的一切。
娇小的身子被家丁背着前行,耳畔鞭炮声越来越响,呛人的烟火味呛得颜菖蒲忍不住轻咳出声,却始终不曾睁开眼,直至坐进宽敞柔软的轿子,方睁开清澈明亮的双眸,一滴泪水瞬时滑落脸盘。
懿王爷娶亲,皇上与太后都万分重视,可想而知,场面自是热闹非凡,不可小觑的。
十里长街,挂满了鲜艳的绢花和金色的喜字,红彤彤一片,好不喜庆。
长街两侧,有士兵横着兵器把守,得了银两的两旁百姓齐齐跪倒在地,“恭喜懿王爷,贺喜懿王爷”的祝福声似海潮此起彼伏,响彻整条街,震得端坐在轿子中的颜菖蒲又慢慢觉得头痛欲裂。
就在颜菖蒲觉得自己快要痛晕过去之际,轿子毫无预警的跌落在地,差点将其摔出轿外。
外头整齐划一的恭喜声突然变成了杂乱无章的嘈杂声,呼天抢地的求救声伴随着兵器的碰撞声,将喜庆的气氛冲击的荡然无存。
“先带王妃回府。”
混乱之中,忽地一把清亮的声音破空响起,没有半分惊慌之色。
颜菖蒲自然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心中不由解恨之余,不由连连嘲笑。
哼!就连老天都不愿意她嫁给他,看他如何收拾外面的残局。
轿子再度被人抬起,剧烈的颠簸使得颜菖蒲知道,抬轿之人定是在狂奔,只不过一刹那的功夫,那些吵闹声、呼喊声就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轿子再度落地时,已是半刻钟之后。
正当被颠的腹内翻江倒海般难受的颜菖蒲头晕眼花、神思恍惚之际,忽闻得轿外有人恭敬道:
“王妃,此处乃是懿王府后花园,待得王爷击退刺客,小的等人再抬……。你们是什么人?”
王府护卫陡然变得严厉的质问声令颜菖蒲剧烈跳动的心越发快了几拍,彷佛活生生要从嗓子里蹦出;即便其再单纯,再未经世事,也知外头的不速之客是冲着她而来的。
耳畔突然响起的兵器撞击声,使得颜菖蒲再无暇细想来者的真正目的,屏息静气留意着轿外的动静,心中则暗暗祈祷王府护卫能将来者赶走。
片刻的功夫,外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清风拂起轿帘,将浓浓的血腥味吹入轿内,吓得面色苍白、紧张不已的颜菖蒲只觉得周身寒意四起,洁白的贝齿硬生生将粉嫩的娇唇咬的血迹斑斑。
“都愣着做什么,将轿子抬走。”
一道平平无奇的嗓音突地打破满院的死寂,惊得颜菖蒲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很快,轿子便再度被人抬着前行。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颜菖蒲此刻恨极了季林,若是她不曾被点了穴道,就可以大声质问外头的人究竟要带她去哪里,究竟要对她做什么,也不必像现在这般,只能惴惴不安、胡乱揣测、活在惶恐之中。
也不知行了多久,就在颜菖蒲筋疲力尽、昏昏欲睡之际,轿子安安稳稳落地。
轿帘被人掀开,刺目的阳光即使隔着薄薄的红盖头,也令颜菖蒲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新娘子一路上太过安静了。素闻懿王爷足智多谋,会不会他早料到有人会来抢亲,故而将新娘换了。未免弄错,我们还是先确认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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