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给她服了展凤丹,暂时压制住体内的毒性。至少不会那么痛。现在哑仆正守着。”顿了顿,裴元站起身来,将香炉搁置在桌上,“雪凝,备药。我要为安趋毒。”
“师兄?!”陆雪凝怪叫一声。“你要破了自己的规矩吗?”
江湖中人尽皆知,‘鬼见愁’裴元,活人不医。如今却是要为了沐安破了自己的规矩!
裴元不为所动,声线冰冷。“早就已经破了。但也就只为她一人破了而已。备药!我去取避水针来。”
陆雪凝深知自己师兄决定的事情,不论怎么说都必将无用。所以闭口不语,听话的去准备药材了。
其实裴元只是在恨。
恨自己两次为何都没有察觉出来,恨自己不能将她护住,竟然每一次都在他的面前陷入到这种危险里。却也只能做事后的处理。
是不是,是不是只有宇文欢这样的人才能够完完全全的保护你?
安。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我输的心甘情愿,输的……心服口服!
在宫中的宇文欢得了消息,不动声色的向皇帝跪安,快马加鞭的赶回府中。
此时,裴元正在施针。
房间里正在燃着裴元特制解毒的炉香。手中捻着的细长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扎在沐安的穴道上。
“怎么样?”宇文欢眸中凝重一片。
“香炉。是覆箩子。”
瞳仁缩了缩,宇文欢周身的杀气四溢而出。转身朝屋外走去。
裴元正专注的为沐安施针,甚至没有注意到宇文欢来过。
书房里,宇文欢剪手而立。“今日谁去过王妃那里。”
“倚梦夫人和她的丫鬟莺歌。但王妃并不许属下靠近春雨楼。”影一的唇角挂着一抹极淡的血丝。
宇文欢的声音几乎要结出冰来。“谁送去的香炉。”
“是王妃身边新调去的丫鬟茉莉。”影一弯腰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仿若刚刚受过一掌的并不是他。
“把她给本王找来。”
“是!”
影一刚刚从地上站起,门外便传来影七的声音。“禀主子。”
“进来。”
影七进到屋里,快速看了一眼影一,禀报道。“后园假山旁的池塘里发现茉莉的尸体。”
背在身后的手大力的捏紧,就连骨骼也咯咯作响。“死因!”
“被人掐断了喉咙,扔进池塘。从伤势判断,对方是个女子,武功不浅。”
宇文欢的怒火隐烧的眸子危险的眯起,裹了一层寒霜的声音再度响起。“茉莉之前是谁院里的丫鬟。”
“是――梓瞳夫人。”
一时间杀气四溢。
影七双手托起一只香囊呈到宇文欢面前。“属下在茉莉的手里发现了这个。被茉莉攥在手里,应该是凶手身上留下的。”
宇文欢伸手拿过被水浸湿,又满是褶皱的香囊。上面清秀的针脚不难辨别出自谁的手艺。
“去樱园!”
彼时,梓瞳正在绣着那只尚未完成的荷包。虽说并不想去探望沐安,但有些该做的事还是需要做的。
“王爷到。”
手中的针一抖,梓瞳高兴地放下手中的针线,满脸的笑意应了上去。“奴婢见过王爷。”
“起来。”宇文欢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在屋子中央站定的时候,目光瞥到针线筐里为完成的荷包,便拾起端在手中仔细的看。“梓瞳好兴致。手艺也不错。”
“谢王爷夸奖。”梓瞳偷偷的抬起眼睛,目光迷恋的看着宇文欢的侧脸。王爷已经许久不曾来过她这樱园了。可是每一次看到宇文欢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宇文欢一脸的冰冷,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机,将自己手中那只湿冷的香囊递过去给她。“那梓瞳来替本王分辨一下,这只香囊是出自谁人之手?”
双手接过香囊,上面熟悉的梅花图案和压制的针脚……“这……”梓瞳一脸的惊讶。“这是奴婢绣的香囊,王爷从何得来?”
看她满面茫然又惊讶的样子,宇文欢的怒气更浓。
“从何得来,难道梓瞳心中不是要比本王更为清楚么?”
“王、王爷?”梓瞳心中一惊,脸色倏的惨白一片。“梓瞳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宇文欢轻瞥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地清晰吐出。“茉莉以前是你院里的丫鬟吧?”
“是、是。”梓瞳点了点头,诚惶诚恐地应道。
“她死了。”宇文欢一面轻描淡写的说着,一面探究一般地直视梓瞳的神情。“你该不会不知她是怎么死的吧?”
梓瞳当即变了脸色,尖叫一声。“王爷是在怀疑奴婢吗?”
宇文欢却是不回答她,反冷笑道。“她是被人杀人灭口。至于这灭口的原因嘛,就是给沐儿下毒。”眼睛危险的眯起,登时杀气四溢。宇文欢迅速伸出手,毫不怜惜的紧紧地掐住梓瞳的脖子。“说!为什么要用如此毒辣的手段!”
覆箩子……陆雪凝当时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宇文欢在那一瞬间几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骤停,血液凝结成一片。他不是没看到沐安躺在床榻上时苍白的不成样子的脸。
自她到府中起,细数并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却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劫害。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他宇文欢是多么的没用!竟然让他心爱的女人受到这种劫难,而且还屡受不鲜!
梓瞳张大嘴巴,痛苦的挣扎着,泪水从她惊恐睁大的眼睛里肆意流出。王爷想杀了她……王爷要杀了她……梓瞳的脸色因窒息已经变得青紫,却也只能剧烈的摇动着头。
“不――不是……我……王、王爷……呃――”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却也只能更加的让宇文欢的暴怒气息更上一层!
“主子,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是梓瞳夫人做的。”影七跟在宇文欢身侧,低声开口。
咬紧了后槽牙,宇文欢猛然松手,一把将梓瞳甩在地上。
梓瞳满脸是泪,刚刚因为窒息的缘故而手脚无力,俯在地上喘息咳嗽了半晌,便哭泣着手脚并用的爬到宇文欢的叫啥,伸手拽住他的衣角,神情悲痛地求饶着。
“王爷、王爷您相信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梓瞳神色凄厉。“奴婢虽然、虽然妒忌王妃,妒忌她可以得到王爷全部的爱和关心!可是、可是奴婢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她啊――”
“那这香囊怎么解释?!”宇文欢将香囊重重地甩在她的脸上,面容暴虐道。“梓瞳!你可知本王知道茉莉曾是你的人时,是何种感受!
本王一直以为你温婉贤淑,不会同萧蝶衣那般有心计,也不会像倚梦那样斤斤计较!可本王终究是看错了,原来这王府中最最毒辣,蛇蝎心肠的人,居然是你!”
抬脚踢开她,宇文欢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一直摇着头哭泣,却说不出一个字的女人,痛心疾首。“覆箩子,真亏你下的去手!本王告诉你!就算她沐安今后再也无法为本王留下子嗣,本王也要定了她,爱定了她!孩子,不过是本王将她绑在身边的借口!本王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为什么,王爷,为什么啊?”梓瞳哭的几欲要肝肠寸断。“王爷为什么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啊!”
“好。既然到现在你还不承认。本王就让你心服口服!影七,给我搜!”
不消片刻,影七从内室捧了一个锦盒出来,呈到宇文欢的面前。“主子,找到了。里面有曼陀罗和几颗覆箩子,其他的还有砒霜和鹤顶红。”
“贱人!”宇文欢气的脸色发紫,暴怒地大喊。一巴掌打在梓瞳的脸上,竟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使得梓瞳收到冲力当即被甩了出去,还来不及痛呼哭泣,额头便碰在了地上,当即昏了过去。
影七连忙过去查看。“主子,晕过去了。”
“关到地牢里去!本王要严查此事!”
“是!”
……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倚梦满脸怒气的瞪着莺歌。“废物!谁让你杀了茉莉的!”
莺歌捂着脸颊,眼里噙着泪。“夫人,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怎么敢不听夫人的吩咐就擅自行动呢?”
“不是你?!那是谁!难道茉莉还会自己自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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