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心腹家将魏忠忙问道:“主公言下之意是改变计划,暂先不再东向吗?却不知我等接下何去何从?”
长叹一声,魏复转身步往林中,幽幽道:“唉,晋廷与华兴府沆瀣一气,中原暂时不宜涉足。得,惹不起躲得起,咱们向西,雍秦梁之地乱得很,官军也弱,咱们便先去那边占块地方休养生息,以待日后。哼,那里天高地远没水运,华兴府总够不着咱们了吧...”
《资治通鉴》有载:“(永嘉三年冬)汉楚王聪、始安王曜归于平阳。王弥南出轘辕,流民之在颍川、襄城、汝南、南阳、河南者数万家,素为居民所苦,皆烧城邑,杀二千石、长吏以应弥。”
与此同时,南阳近郊,一座农家小院内,几名彪形大汉正在寒风中百无聊赖的缩脖蹲守,鼻子则不停抽动,艳羡着正堂中老大王如所享受的酒肉小席。蓦地,一名壮汉急冲冲入得院来,向几人点头示意,旋即快步进入正堂,急声叫道:“大哥,那帮天煞的血旗军总算撤啦!”
堂内正坐之人名为王如,是个三旬大汉,身形魁梧,一脸凶相,闻言后呆滞半天,面上似哭似笑,终是一把摔掉手中酒碗,指东大骂道:“卧槽,那帮丧门星总算他妈的走啦!直娘贼,老子折腾了好两年,大好形势啊,都叫他们狗日的移民给一锅端走啦!”
这个王如乃京兆人氏,本是个家传贩盐营生的黑帮头子,且是上了层次的黑白道通吃型人物,关中战乱连连,他也随着大量流人迁徙到了南洋,凭借故有人手与黑道作法,倒也依旧混得有声有色,甚至通过领头对抗本地士民,在流人中颇有声望,随手拉出上千人都不困难。只是,辛苦遭逢三两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血旗军的一次大移民,叫他的小弟们走了个十之八九,势力极度缩水,安能不恨?
“大哥勿忧,三条腿的骡子没有,两条腿的人还不是到处都是?小弟瞧那匈奴人肯定还会折腾,这大晋根本稳不了,还怕日后没有流人吗?”二当家冯翊人士严嶷一脸苦笑,出言劝道,“其实,多走些人他妈的也好,咱们正好看清下面弟兄们的品性,留下的才是好兄弟,日后也好重用不是?”
三当家京兆人士侯脱却是吐着酒气,目露奇光,难掩羡慕道:“叫我说啊,人家血旗军才叫牛叉,大兵一到,那些平素吆五喝六的官军都吓得躲在城里,乖得跟小媳妇似的。人家那才叫混出个人样,听说那个安海大将军本也仅是个落草小军户,啧啧,哪天咱们弟兄也能混成那样就爽了!”
“卧槽,老三说得对,狗日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如听得眼睛放亮,一拍案几道,“老子之前能够拉起一般弟兄,现在也行,大不了多费点时间。哼,他安海将军能行,咱们定也能行...”
《资治通鉴》有载:“(永嘉四年秋)雍州流民多在南阳,诏书遣还乡里。流民以关中荒残,皆不愿归;征南将军山简、南中郎将杜蕤各遣兵送之,促期令发。京兆王如遂潜结壮士,夜袭二军,破之。于是冯翊严嶷、京兆侯脱各聚众攻城镇,杀令长以应之,未几,众至四五万,自号大将军、领司、雍二州牧,称籓于汉。”
不光是已然受害的魏复、王如等人,还有得知消息即将受害的李骧、杜畴等等,这些正史上凭借流民起家的造反头子,此时都在不同场合记恨、怒骂和诅咒着华兴府与纪某人,谁叫华兴府威逼利诱大晋官府而在中原、荆湘地区实施的这次大移民,着实令他们蒙受了堪称灭顶的无妄之灾!
《资治通鉴》有载:“(永嘉五年春)巴蜀流民布在荆、湘间,数为土民所侵苦,蜀人李骧聚众据乐乡反,南平太守应詹与醴陵令杜苾共击破之。骧请降,王澄伪许而袭杀之。以其妻子为赏,沉八千馀人于江,流民益怨忿。蜀人杜畴等复反,湘州参军言于刺史荀眺曰:‘巴、蜀流民皆欲反。’眺信之,欲尽诛流民。流民大惧,四五万家一时俱反,以杜苾州里重望,共推为主。苾自称梁、益二州牧。”
乱世生流民,流民扰乱世,恰似明末农民起义成全了满清鞑子,西晋末年的流民起义也成全了五胡乱华。这一时空,华兴府可劲从大晋移民海外,在壮大自身之余,也大大削弱了流民起义的力度,此番的赋税回补,更是反过来加强了朝廷官军的力量,一增一减之间,倒是狠狠帮了晋廷一把,至少令其多撑些许时日。不过,华兴府自身却要不可避免的吃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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