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瞥了这厮一眼,没有搭理,依旧振振有词:“犯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尔倭国屡次冒犯,手段狡狠,如今岂能再留下为祸?当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只需立即无条件投降,本府主在此保证,绝不滥杀一人,不必沦为奴隶,亦可保证邪马台上下安生过活。”
拉了把还欲再说的重映枭,公孙霄躬身道:“我等也知冒犯天师,罪无可恕,不敢再有忤逆,情愿奉上整个倭岛。只求将军恩德,放开马关海峡,让我等退入北荒大岛,划海而治,日后必侍贵府为上邦,但有所命,必然效死!”
斩草焉能不除根,纪泽已然无意多说,只冷冷道:“你等回去吧,告诉那位女王,明日正午之前无条件投降,尔等仅有此条生路。”事实上,若非顾忌华兴府形象,以及日后的扩张征讨,纪泽连投降都不愿接受。整个邪马台里的倭国精英,都死掉最好,至少也该为奴方可放心。
眼见纪泽根本不给机会,重映枭也不再装熊,不无威胁道:“哼,尔等所倚仗者无非骑兵而已,可骑兵能够攻城吗?尔莫非以为,单凭五万大军,便能取下我邪马台吗?我王都城高墙厚,存粮足够食用三年,四万大军固守,足以耗死血旗军,届时两败俱伤,我倭国即便灭了,你华兴府一样元气大伤,焉知不会颠覆!”
庞俊则出言叱道:“哼,夜郎自大!你邪马台地处平原,城周十六里,护城河一条,无有瓮城,城高不过三丈,这等城池在倭国或许雄伟,在中原却比比皆是,安能阻挡我大军步伐。呵呵,短期欲破此城,我方不下十种办法,尔等但若冥顽不灵,或可有幸见识其中一二。”
重映枭愈加不忿,怒声道:“某偏生不信...”
“送客!”纪泽打断双方争论,不屑的瞥了重映枭一眼,嘴角翘起,一脸高傲,仅是挥挥手示意亲卫赶人,根本不愿再给重映枭理论的机会。
被纪泽的藐视态度气得暴跳如雷,重映枭或是仗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甩开上前驱赶他的亲卫,手指纪泽咆哮道:“你这无耻恶徒,早就觊觎我大倭国土,还一副大言炎炎之态,委实无耻,且看我大倭勇士,如何将尔等...”
“砰!”纪泽拍案而起,做暴跳如雷状,跟着怒斥道:“哼!无知小儿,竟敢如此言语无状!既然不愿这般便走,那就吃上二十鞭再走吧!来人,给某拉下去打!”
“两国交兵,不伤来使,还请将军息怒,放过他吧。”公孙霄作为唱白脸的,立马出言恳请道。然而,他本以为仅是作势的纪泽,根本没有就坡下驴,愣是挥手示意亲卫将重映枭拖下去打,自身则已转入后帐,而一应华兴官员见此,也纷纷说笑着散去。
太野蛮太没风度了!满心气氛的公孙霄一跺脚,就欲跟着倒霉的重映枭出账,而就在此刻,庞俊却是不经意的行至他的身边,低声急语道:“想来这个重映枭此行也是为了监督你出使吧,哼,倭人对你真叫个信任,同为汉人,俊颇为你觉着不值!其实,我家主公此举亦是看在此点,顺道给庞某一个与你说话的机会而已。”
呃!公孙霄一怔,旋即心头剧跳,他面不改色,却已放慢了脚步,只听庞俊继续道:“倭国覆灭在即,我华兴府终归需要些许倭国旧臣,协助管理并维护形象,但有及时弃暗投明者,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这等机会,我等自然更愿留给汉裔...”
黑夜,素来是阴谋实施的温床。就在血旗军终于兵逼倭国王都之际,千里之西的朝鲜半岛,百济与诚韩联军经过半月鏖战,也已攻克马韩北部的云辛方国,进而兵逼马韩王都福津城。受此影响,马韩东线,庆全之北的白宇方国在弁韩大军的威逼利诱下终也选择了投降,由此引发多米诺效应,庆全西北的尚喜方国跟着主动请降,顿令驻扎庆全的箕焕大军陷入包夹危境。而今夜,正是弁韩军入驻尚喜城的第一夜。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八千弁韩军已然全面接管了尚喜城防,倒也睡得安稳。要说他们对于尚喜一方的主动投诚还是颇为信任的,弁韩主将晚上甚还带着部分心腹军将,参加了尚喜臣智诚邀的接风晚宴,之所以如此,原因正是在于两月之前,身为尚喜臣智侄儿的尚喜邑借,因遭遇血旗骑军奔袭而欲逃走,被箕焕以乱军之罪斩于军前,此仇加之马韩的糜烂局势,没谁觉着尚喜臣智不应该投向弁韩。
然而,本在接风晚宴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尚喜臣智,此刻的子夜,却是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尚喜军营不远处的一座大宅。难掩紧张的,他询问身边一名兵卒装束者道:“吴管事,贵方可否确定,箕焕大军已经抵达城外?可别我这里发动了,外面却没个动静。”
“呵呵,此事由段大掌柜精心筹划,错不了。当然,空口无凭,此刻的城防皆在弁韩军手中,某也需要利用飞鹰联系城外弟兄,不过,这需要臣智率先确定主攻的城门呀。”回答用的是还算流利的韩语,面庞却是标准汉人的国字脸,那兵卒笑道,“说好啰,此战的一应弁韩俘虏,可得低价卖给我惠韩商会,兵甲钱粮任选交易呦。”
尚喜臣智翻了个白眼,鬼哄鬼呢,能用飞鹰传讯的,能帮他联系华兴府官爵好处与举族退路的,能是寻常商会的奴隶贩子吗?当然,华兴府不喜欢弁韩节节胜利,他尚喜臣智亦然,而且,国破家亡之际,冒些险却能搏个在华兴府的长久富贵,你好我好的事情,他连侄儿的仇恨都能放下,又何必点破那些细枝末节呢。
正此时,一名鬼祟的黑衣韩人进得屋来,躬身禀道:“卑下见过臣智,据最新观察,四门防守,除了那个全善把守的北门甚为警戒,余者皆比较松懈,城中弁韩军也无其它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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